区氏攒了二十年的毒,又恼又气又恨,眼看着邓姨娘也跟了出来,甩袖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张嘴骂道:贱货,狐狸坯子,勾着老爷白日宣淫,这永国府的爵都要被人革了还不知道,还不给我滚回你那小院儿里去!
她还要再打,张登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甩远,又吼道:你发什么疯?
区氏这个正头夫人,叫丈夫一把甩趴在乌油油的檀木大柜上,咬牙切齿道:你儿子不知从那里拉来个乡妇,你也肯认她做儿媳妇。可见你们父子就喜欢脏的臭的没人要的下流东西!
虽说前些年一妻一妾为了争宠闹的不可开交,但随着孩子渐大,区氏也收敛了脾气,邓姨娘表面上更是顺的不能再顺,两人还算和平相处。今日区氏忽而进门有此一闹,张登初以为区氏又是为了邓姨娘吃醋,听来听去竟是不像,怔了怔问道:你这话何意?
区氏气的连连甩手:张君一个多月前说要从外娶个妻子,是经你同意的,如今已经带进门来了,你自己出去看,正在慎德堂外跪着了!
邓姨娘眼看着自己一个丫头两边脸被打成了猪头,一听这话吞了声笑,暗道:原来竟是自已儿子打了自己的脸才来此耍泼,也罢,儿子不争气,娘老子也跟着受辱。可见生为妇人,生个能替自己长脸的儿子有多重要。
张登几步下了台阶,又回头道:这几个月来我连钦泽的面都未曾见过,何时允过他可以从外娶房妻子?
区氏身边一个丫头多嘴道:二少爷写了封信,说是放在老爷的书房里。
如锦自区氏进门的时候就回过味儿来了,此时已经捧着信来了,跪在下首屈膝低头道:老爷,二少爷确实写了封信给您,可这信也不知被谁压到了信匣的最下面,奴婢未曾翻出来过,所以未给您看过。
张登接过信来展开一瞧,见张君述那妇人来路时,竟写着渭河县柏香镇赵氏,初嫁陈家村陈姓男子几字时,两眼黑了一黑又晕了一晕,哇哇大叫:孽障,孽障,竟还娶得个再蘸!
如玉跟张君一起在青砖地上跪着,耳听得院子里连迭扬天的热闹。如玉摸着了张君的手,捏在手中摇了摇问道:你爹娘不会打我吧?
张君摇头,跪的笔直:打也是打我,你是别人家的女儿,他们如何能打得?
如玉听院子里又起了争吵,心中有些后悔,又悄声道:虽早有准备,可我还是有些后悔,只怕这门进不得。
张君一声轻笑,柔声道: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就能进得。
如玉又是一声轻怨:可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