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还没来。
大家都很倦怠,也很疲惫,但更多的是对紫灵山日复一日的平静祥和产生了一种依赖。
橖顶的桃花树, 早已在春风之中,焕出了清新的绿色。
少了那抹淡雅的粉红, 却多了一颗浮躁难安的心, 蠢蠢欲动,按都按不下去。
阚冰阳已经等在了那。
不同以往, 他没有穿那件应景的白衣长衫,而是普普通通的宽松淡赭色衬衣, 黑色的裤子映着深深的肌理纹线条。
他抬腕, 在古琴上拨弄出浑厚的音调。
铮
几个音而已,却在山间回荡深远, 犹如滚滚霜雪, 覆盖了山头最美的繁花。
女孩的身影被余光悄悄地捕捉到,阚冰阳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说道:过来,坐。
他语气平淡, 听上去, 没什么太多的情感在内。
叶萦萦却岿然不动。
她站在那,迎着和煦微风, 天边朝阳缓缓渲染了晨曦微光之间的鱼肚白, 泛着晶莹的光芒涟漪。
突然,有些害怕这一天过得太快。
师父,我怎么觉得, 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呢?
阚冰阳听着, 闭口不语。
他没说话, 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坦白讲,他也很依恋紫灵山,因为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身后无人吐尽思绪的地方。
同样都是面对亡人逝者。
他的道,不仅是正一派的香火漫漫、炼度济人,也是关上解剖室的门,手持手术刀的时候,眼底的那丝坚毅。
他沉默了很久,见叶萦萦依然不肯过来,说道:小朋友,站在风口,冻感冒了别哭。
叶萦萦无所谓地晃了晃脚尖,慢慢吞吞地走过去。
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沁在细棉里的檀香,混着抱朴归真的降真,阚冰阳沉了一口气,问她:刚才去哪了?
叶萦萦闻言,稍稍迟疑愣住。
她确实一早就起来了,却没有径直来橖顶,而是先去了偏殿。
至于看到了什么,她不说,就只有祖师爷知道了。
没去哪啊
她抿着嘴,懒懒散散地晃着脑袋,又磨蹭了好久,才在他旁边坐下。
这不是她第一次坐在他身边,亦不想最后一次坐在他身边。
阚冰阳无奈,垂眸笑笑,叶萦萦,说谎鼻子会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