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不悦:“你是哑巴吗?”
“……”辛益抿压嘴唇,梗着脖子道,“王妃是圣上要的人,金柯玉叶,卑职自当寸步不离,护王妃周全。”
虞欢听得“圣上要的人”,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不动声色问:“此去京城,还有多久的路程?”
辛益略算一下:“大概四十日。”
虞欢蛾眉微动:“为何会是四十日?”
入青州前,齐岷便说过大概有四十日,怎么现在还是四十日?
辛益不知这一茬,如实说道:“大人要办案,会在登州城多待些时日。”
“登州?”
“是。”辛益应完,忽然灵机一动,瞥向虞欢。
虞欢坐在桌前,垂着睫,似在想些什么。
辛益轻咳一声,朗声说道:“卑职祖籍登州,家中有一堂妹,是大人昔日挚友。这次前往登州办案,大人可能会去鄙府坐坐。”
虞欢掀眼。
辛益点到为止,见虞欢脸色果然改变,心里又是舒爽,又是惴惴。
辛家跟齐岷确实有些旧交情,三年前,辛蕊也是在齐岷跟前撒过娇的小丫头,虽然谈不上“挚友”的分量,可跟虞欢来比,足够胜出一筹了。
要是虞欢还有一些廉耻心,就该知道,齐岷算是半个“名草有主”的人,不是随便可以招惹的。
“挚友?”须臾,虞欢漠声道,“哪种挚友?”
辛益对上那幽幽眼神,背脊沁出薄汗,嘴硬:“这……就要问大人了。”
虞欢慢悠悠:“该不会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那种挚友吧?”
辛益想象着齐岷跟辛蕊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画面,不知怎的,后背竟渗出更多冷汗,强撑着说:“三年前,大人前往登州办案,跟小妹有些来往。这些年,二人常以书信联络……”
“所以,你的堂妹是他的心上人?”虞欢打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辛益没吭声。
虞欢继续:“可他先前说,他没有心上人啊。”
辛益吞下一口唾沫。
虞欢屈指,一下一下地敲打桌面:“他骗我?”
辛益下意识说没有。
虞欢手指停住,眼神犀利:“那就是你骗我了。”
辛益深吸一气,莫名有一种恐惧感直袭胸口,便在这时,茶铺那头传来一声马嘶,二人循声望去,竟是齐岷来了。
暮风飒飒,齐岷翻身下马,望着树角,虞欢在他眼里仅有背影,辛益面对着她,不知在聊什么,脸一下白一下黑。
有人上来迎接,齐岷把马鞭扔过去,正要朝树角走,忽见春白从马车里跳下来,急慌慌地朝虞欢跑去。
“王、王妃……”
春白抓着袖口,喘着气,一副天要塌的表情。
虞欢皱眉。
春白“噗”一声跪下:“今日启程匆忙,奴婢收拾行李时,把奶酥落在了驿馆里……请王妃责罚!”
辛益挑眉,看春白因为丢落奶酥就惶恐成这样,不由更在心里鄙薄虞欢。
却听得虞欢道:“哦,那就请辛大人帮帮忙吧。”
辛益:“?!”
春白:“?”
虞欢看向辛益:“劳驾辛大人跑一趟,回驿馆替我取一取奶酥吧。”
辛益简直匪夷所思,瞪直着眼,蓦地反应过来,虞欢这是拿取奶酥的事来报复他!
胸口登时又气又闷,辛益张口结舌,想发作又有些底气不足,正挣扎,耳后传来脚步声。
有风在吹,树底下的参差剪影沙沙而动,齐岷走过来,身形颀长,英姿清举,腰间佩戴着一块无暇白玉。
虞欢盯着那块玉,想起辛益先前提起的堂妹,眼神阴晦。
齐岷看着虞欢,提醒:“往返青州,至少一日。”
虞欢不语,辛益毕竟理亏在前,又怕被虞欢当众揭发先前胡诌齐岷跟辛蕊的事,忙解围:“这儿便是茶铺,王妃要想喝奶茶,卑职去跟店家说一声便是。”
说完,辛益拔腿就走,虞欢没拦。
风没停,二人身上皆有光影拂动,虞欢看着齐岷,冷淡又倨傲。
齐岷没说什么,停留片刻后,转身走向茶铺。
虞欢脸色更冷,盯着齐岷的背影。
春白在一旁小声提醒:“王妃,店家煮出来的奶茶,多半是咸的或辣的,要不让奴婢去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