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埋怨地横了他一眼,她几乎快忍受不住之际,就听门扇被人敲了敲,小涟的声儿响起,“王爷,王妃,小公子喝完汤了,奴婢可否推门进来?”
听得此言,碧芜动了动,方想直起身子,腰肢却又一下被压了下去。
“王妃有些累,已经歇下了,你们带着小公子去别处玩吧。”誉王淡淡道。
“是。”
小涟应声罢,似乎对旭儿说了什么,几人离开,屋外很快便没了动静。
碧芜愣神间,就见桌面上的书册纸张被拂了去,天旋地转的一下,整个人便被翻转过来,抱坐在了案上。
她定然不知自己如今有多勾人,朱唇被贝齿咬得红肿,简直比点了口脂还要娇艳,一双湿漉漉的眼眸迷离含情,那种努力挣扎着想清醒又沦陷的神色,却最是令男人有摧毁的欲·望。
誉王喉结轻滚,哑声道:“好似失火了……”
碧芜并未听清,眨了眨眼,问:“殿下说什么?”
略带薄茧的大掌在她面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看着他灼热的眼眸中略带几分愧意,随即启唇道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回怕是得让王妃吃一回苦了。”
还不待碧芜追问,他已然欺身而上,堵住了她的红唇。
誉王虽夜里时而放肆些,可这还是头一遭在白日做这般事儿,一个时辰后,看着银铃银钩疑惑地收拾起那些湿答答的,沾染了水渍的纸张,碧芜埋下头,羞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誉王离开后,碧芜忙让小涟去煎药,待那苦涩的药汁呈上来,她方才喝了一口,便骤然止住了动作。
不对,这味道不对!
前世,她喝过太多这汤药,那味道她怎也不会认错,今日的汤碗虽喝起来相似,但有些轻微的不同。
小涟见她面露异样,问:“王妃,您怎么了?”
碧芜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问:“小涟,这药可是你亲自去抓的?”
“是啊。”小涟答,“旁人奴婢都不放心,抓药煎煮都是奴婢自己来的,并未假手于人。”
她眸色真诚,让碧芜不好再继续质疑她,只迟疑道:“今日这药,似是有些煎糊了,要不再重新煎一碗来吧。”
碧芜将碗递给小涟,小涟凑近嗅了嗅,露出疑惑的神情,但还是恭敬地一福身,端着药碗离开了。
小涟前脚刚走,碧芜便唤来银铃,吩咐她一会儿待小涟煎完药,偷偷从药罐里收拾起一些药渣来。
见银铃满目疑惑,她解释道:“我方才喝了一口,发现这药的滋味不大对,或是那药铺老板黑心,用了次等的药材。我怕小涟知道了心里难受,一会儿你将药渣收拾起来一些,下回好与那掌柜的对峙。”
这理由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细想之下多少有些别扭,但既是碧芜说的,银铃也未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领命下去了。
小涟再呈药上来时,碧芜细细嗅了嗅,就知和方才那碗一样。她寻了个由头故意差开小涟,转而将药偷偷给倒了。
倒不是她担心小涟会害她,只是前世见过经历过许多,让她变得格外谨慎,就怕生出万一。
翌日一早,她借着去挑两匹布做春衣之名,带着银铃让车夫顺道去了东街张大夫的医馆。
第73章
汤药
张大夫的杏林馆,碧芜已是许久未来了,这处的生意依旧是这么好,张大夫心善,常是救济一些贫苦之人,遥想当年若没有他的收留,芸娘根本撑不过半年。
乍一看见碧芜,张大夫也有些惊诧,毕竟碧芜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孤女了,他恭恭敬敬上前,正欲施礼,却被碧芜给拉住了。
“张叔不必如此,您对我有恩,哪里需行这么大的礼。”碧芜看向人来人往的店外,低声道,“张叔,我今日来,是有些事儿想要问您。”
张大夫看出碧芜的顾虑,指了指东面的屋子道:“去里头吧。”
入了屋内,碧芜才自袖中掏出一包油纸,递给张大夫,“张叔可否替我瞧瞧,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药材,有何药用?”
张大夫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拿起里头的药渣在鼻尖轻嗅,仔细辨认过,才确认道:“这些都是避子的药。”
碧芜双眸微张:“真是避子药?”
“是啊。”见她反应这么大,张大夫疑惑道,“怎么了,这药有何不对吗?”
碧芜秀眉紧蹙。
不对,很不对!
若这些是避子的,那先前她喝的都是些什么?难不成也是避子的?
碧芜咬了咬下唇,又问:“张叔,我这儿还有一个药方,您听听看,这又是治什么的方子。”
她思索半晌,依着记忆,将先前看过的药方逐一复述出来。
张大夫听罢,思忖半晌道:“这应是女子调理身子的药。”
他回想着那方子,还不忘夸赞道:“这方子着实是有些妙,用药既大胆又谨慎,碧芜,也不知这方子是哪个名医所开?”
碧芜没有说话,她只紧蹙着眉头,心下跟绞着一团乱麻一般混乱不堪。
她知道,张大夫没必要骗她,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前世康福并未诓她,她喝的并非避子汤,而真是调理身子的补药。
只是她当时并不信,她似乎从来不愿意信他的。
而这一世,孟太医应她所求给她开了一样的药,却骗她说这是避子汤,阴差阳错,让她确认前世的判断没错。
怪不得,她向来不准的月事愈发正常,连经痛之症都好了许多,原是这药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