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街上的人非常多。
有人在吹泡泡庆祝圣诞,有人戴着麋鹿头箍在街头打卡拍照,有人大白天的就喝了点儿酒,摇摇晃晃地从他身旁路过,撞到肩膀后说了声“不好意思”。
陆瞻在数不清的行人中驻足,腕表上的秒针在移动。
他看了很久,原本想数到叁十才抬头,可是数到十五的时候就发现,那辆迈巴赫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了。
那个时候陆瞻才明白,原来时间可以过得很快,把一个人从你生命里带走其实只需要十五秒。
陈雨繁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
陆瞻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在想向吟回去后发现,他给她的那件外套口袋里其实有一对婚戒,会不会难过。
“先把你身边的那些警察甩掉再说。”他嚼了一片口香糖,慢慢悠悠地说,“我不想再沾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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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教授?”向吟回到家后,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进来,下来的人正是贺如山。
向吟站在台阶上,她记得今天的日程安排里,没有约见他这一项。
贺如山说是有东西落在了叁楼的书房。
向吟跟着上去。
叁楼的书房她只来过一两次,里面有什么东西,她上次基本上都已经翻了个遍,不知道贺如山会落下什么。
向吟的婚纱还没换下来,是一条抹胸款的拖尾长裙,衬得她很有气质。原本想要鱼尾裙,但天太冷,她里面还穿了几条秋裤。
贺如山看了眼后,夸她穿的这条也很漂亮,又问了句:“白先生没跟你一起回来?”
楼下的那几个人是陆瞻的保镖,手里还有枪,都是他精挑细选过来的。
只有在叁楼的书房,贺如山才能这样跟她说说话。
只是向吟觉得奇怪,贺如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为陆瞻办事,怎么也跟着外人叫他一声白先生?
“他一会儿回来。”
向吟没说要拿骨哨的事情,虽然贺如山是他的主治医生,但不代表陆瞻的任何行动都得告诉他。
有一些秘密该藏在心里。
只是向吟不知道的是,贺如山也是这么想。
“向小姐不怕他回不来吗?”他突然问。
向吟愣住,“什么意思?”
“他很有可能回不来。”贺如山说,“你一直在等他,但他不是每一次都能回来的。”
从以前到现在,向吟能做的事情,好像就是要等他回来。
可是从来每一次,要去到他身边。
每一次的谈话录像其实都会被销毁,上一次的也不例外。这次贺如山过来不是为了拿什么东西,而是要接她走。
现在他手里还有一份录音,是趁陆瞻不注意时偷偷录下来的。
“……我大概会让她离开。”
“把她送去最安全的地方。”
“我等着和她重逢、结婚,永远和她在一起。”
“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她。”
录音断断续续,还有不少杂音。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怪,因为没有录像,向吟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声音。
不像是陆瞻本人的,但是也听不出到底是哪个人格。
只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说的这些过程,和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模一样。
他把她送走了,独自去见陈雨繁。
向吟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发现里面有一个戒指盒。
婚戒不是一只,是一对,陆瞻的那枚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