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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诅咒血脉,丹程,憎恨亲族是大罪,我既是憎恨者,也是被憎恨者,在仇恨彻底消融之前,诅咒都将继续延续。所以不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脸,不必怜悯我,这很不值得。”

没错,很不值得。

所以就别再用这样的脸对着我了,不要对我产生怜悯,也不要用这种心疼的眼神看着我,这不值得。你不会想要知道这样一副皮囊之下血夜里流淌着怎样丑陋可怕的诅咒,也不知道诅咒应验时自己会被怎样对待。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头蛰伏的野兽,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了最后的献祭,为了一口咬碎被锁定的猎物,一切示弱讨好友善都是陷阱,你要好好警惕才行。

你要离得更远才行。

小魔女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有些平板板的吗,看不出喜怒,但是牙齿却有点咬起来了。她伸出手,向前摩挲,手指落在厄尼斯特的鼻梁上,辨别清楚现在在哪里之后便开始移动。嘴唇,下巴,脖颈,喉咙,一直向下,最后摩挲着来到锁骨,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魏丹程猛地发力,将他向前拉去,厄尼斯特猝不及防。人在看不见的时候,用力或者动作都会失去判断,往往存在计量过猛的情况,于是厄尼斯特只能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掌隔在两人之间,手心护住魏丹程的额头。

Pia唧的一声,让场面有点搞笑,也有点尴尬,魏丹程没有松开手,她拨开厄尼斯特给揉她脑袋的手,依然想要气势汹汹,可是现在这种局面,气势汹汹实在是一件难事,于是她只能放弃酝酿气势,严肃道:

“是否值得,得要我说了才算。”

黑暗遮住了眼,可是魏丹程却觉得他们两人一定在对视,目光仿佛有了触感,她能感觉到某种轻柔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回避的、试探的、渴望的、惧怕的,那些东西砸揉在一起,像是随波逐流的水草,轻轻地牵住了她的衣角。

“我不了解你们,厄尼斯特,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是在是太短了,短得我对于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也缺乏了解,很多时候表现得像个笨蛋。我是不太明白你口中的诅咒血脉是什么,但我想,把它理解为遗传性疾病也许没什么错。”

小魔女的声音在黑暗当中娓娓道来:“我不是医生,不能治愈也不了解这种疾病,但如果你想要用它,将我的朋友厄尼斯特彻底否定的话,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魏丹程并不了解血脉的牵绊,但如果这是某种不可违背,如同命运一般的存在,那么一直以来,厄尼斯特所做的一切真是叫人肃然起敬。他克制、礼貌、温和、宽容,即便是在血月日,也为自己定下了禁制不能胡作非为,就算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也依然在认真履职,失控边缘,也依然在拼尽全力对抗着自己的诅咒。

厄尼斯特从不以此为荣。他心中始终觉得这不过是猎手的陷阱,为了麻痹目标所做出的表演,正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才一直都表现出这一副样子。

可是他再怎么赋予自己的自我厌恶的行为正当性,因为稀缺某种东西,于是便去拼命的表演,假装,树立,这不是本身就是一种自觉性吗?更何况,一张面具戴得久了,谁又能说这仅仅只是一副伪装,一张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