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如同讨好一般,他轻轻的去握了握她。这是厄尼斯特才发现,原来人类的手,这样柔软,和他比起来,这样娇小。
之前明明握过了的。他想。
之前他好像也这样感叹过,这样柔软的手掌竟然可以呼喝飓风,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又想再说一次呢?
这个疑问很快便被其他的情绪冲散了。他在做和魏丹程刚才一样的事情。人类的皮肤柔软,调节温度,抵抗病菌大概就是它所能够做到的极限,即便是日常的剐蹭也会将它损坏,已经习惯了仅仅用触碰便能阻隔大多数攻击的圣子现在才想起这一点。
血族是黑夜的眷族,他的眼睛可以看见,却还是执拗地选择了这种效率低下的方法。
指尖,手指,掌心,触碰的时候她都不躲闪,直到他的手指来到手背,她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我也有怕点痒。”小魔女这样说。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除了呼吸,渐渐平复的心跳,大概就只剩下理智缓慢的苏醒之后沉重的愧疚。说实话,厄尼斯特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诅咒血脉理应如此,他甚至没有做到最后,也没有像父亲一样筑起囚笼,到了现在,他还能放走手心的小鸟。可是这似乎不够。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几乎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他说。虽然这样的时刻语言已经苍白无力,可是他依然需要道歉:“我很抱歉。”
“说点别的,现在如果只是道歉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她话锋一转:“能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夜蔷薇吗?我觉得它还挺漂亮的。”
为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或者说,这个问题好想要用很多无关于此的答案来回答,而那些答案太过冗长,牵扯的东西庞杂如同居树的根系,一时之间让人无从说起,于是他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因为耻辱。”他说:“血脉给我的耻辱,野蔷薇曾经全部见证。”
她看起来有点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这句话似乎很难理解,错愕时如同小狗一般头稍微歪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厄尼斯特想要发笑,可是现在,即便是笑容也是苦涩,于是甜味完全消失之前,他用手背去贴小魔女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