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拿药方与耶律璇换将军?”
“已是四月中旬了,天气回暖,一旦染起时疫,势头只会更猛……耶律璇总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连自己国家也不管了吧?”
狄枫见她满目都是希望,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提醒她,“若是如此,还得让西京道时疫肆虐,可西京道若时疫肆虐,此地水源、环境都会传染时疫,夔州大军怎么办?”
“不必那么麻烦。”沈若筠道,“耶律璇之前已经开始与大昱议和了,说明他也不是不肯议和之辈。眼下只要在辽国造势,叫他骑虎难下,便不得不换。”
沈若筠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为了证明自己手上方子可信,除了会去问那些俘臣,辽人生活习惯与大昱有何不同,还让负责看管辽人俘将的士兵故意在他们面前讨论大同府事。
“大同府已攻下,可以先不着急去中京道了。”看守士兵喝酒闲聊,“大同府起了时疫,不出三个月,辽人就会死光的。”
“那这些辽人怎么办?”
“估计是没什么用啦。”另一看守道,“他们也没有看病的方子,杀他们还不如送他们去大同府。”
“本来以为北伐艰难,谁知道他们自己闹起瘟疫了。”
“反正苏娘子会治此疾,我们在此地等着便是。”
两人喝酒,频频碰杯,好不自在,只留那些俘将惶惶难安。
又隔两日,一群兵丁将他们移到军营外,又去了他们的脚链,叫他们搬运、焚化大同府城外的辽兵尸体。
完颜摩见夔州士兵怕染上时疫,都离他们很远,便起了逃跑心思。
他与几个同伴瞄准机会,沿着战壕,撒腿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再不见夔州军身影,耳边呼啸的风都似在宣告他们已重获了自由。
除了自由,他们还有夔州军的情报可报送耶律璇。
又等了数十日,阳光和暖,大同府城内发病的人越来越多。城里仅有的三家医馆不堪重负,大夫束手无策,用药反而还加重了患者的病情,每日死人以百计。
沈若筠见那些俘将已逃,耶律璇却仍未派人来此管控,估计是想放任不管,最好让夔州军也染上时疫。
“以前我觉得赵殊不是个东西,现在看来耶律璇也不遑多让。”沈若筠与王世勋感慨,“中京道也开始出现此疾了……也不知耶律璇还能再硬气几日?”
“那些辽将逃了回去,自是不想死的,必会四下宣扬我们有针对此疾的方子,临潢府正热闹呢。”王世勋道,“说不得,使臣已在路上了。”
沈若筠也觉得是自己太心急了,越到此关头,就越不能乱了分寸。
被耶律璇派来的倒霉蛋,是参与过一次和谈的高承与从夔州军营逃回,对时疫较为了解的完颜摩,两人确实已在路上了,又隔五日才至夔州军驻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