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分外怀念那年生辰,是因为将两个人的过去翻来覆去地回想,竟无多少可以拿来回忆的片段。他想起自己对她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觉无地自容。
在隐园强要她那一次,他见她眸中满是恨意,便已知道再难挽回……可他又想,她若是恨自己也是好的,总好过一点也不在乎。
他搞砸了和她相关的一切,却总在暗自期待。他觉得自己不比陆蕴差,只要将心捧给她,她迟早会喜欢自己吧?她向来不是个狠心的人,就如她虽恨自己,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一日日长大,与她血脉相连,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过自己?
周沉替她与孩子立了衣冠冢,也是自己百年后的归所,到时也能一家三口团聚了。
……
王世勋嘱咐王赓,“他若过来,不必客气。”
周沉听见他说话,这才回神,拱手给王世勋行礼,“我想见一见苏娘子,还请王爷替我……”
“她不见你。”王世勋打断他,“想来你已经打听过她了,她是苏大人的女儿,与沈家二小姐是表亲,她不找你麻烦便罢了,如何会愿意助你?”
“我领着冀北军,也算……”
“算什么?”王世勋懒得与他废话,“在我看来,你与杀人凶手无异。”
后院厢房,沈若筠见王世勋回来,小声问:“他走了吗?”
王世勋低声道:“他没认出你,只是想求你相助。”
“我猜也是如此。”沈若筠点头,“走了便是,不提他了。”
两个人眼神交流一番,王世勋问坐立难安的赵铖,“你来此时,今上是如何交代你的?”
“我家事也不瞒你们,”赵铖叹气,“父皇遣我来此,就是想接两个姊妹家去。我们离京时,她们都已经嫁了人,故未与我们一起离开。自知道她们被俘,我母后每日都以泪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父王迟迟不肯登基,也是担心若是自己登基,她们在辽国处境会更为艰难。”
赵铖提起旧事,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王爷若能叫辽人同意将她们送回,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沈若筠想了想濮王夫妻为人,觉得赵铖的话还算可信。
王世勋沉思片刻,对赵铖道:“此事我们知道了。”
赵铖还欲再言,极想要王世勋一个承诺。
沈若筠与他道:“除了怀化将军,旁人都不合适与辽人直接提。你越是要谁,就反而容易叫他们将人拿捏了,来威胁我们。”
“是如此。”王世勋也道,“虽然郡姬身份贵重,但是不能叫辽人也如此想。”
“可……”
“赵殊还在辽人手上,”沈若筠提醒他,“没道理官家要辽人还人质,只要自己女儿,不要兄长的。”
赵铖被她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怪道你们今日如此行事,原是这般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