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走早园,又将自己与周沉和离,怀孕的事一一说了。
艾三娘放了软枕,按了她的手腕,细细摸了会。
“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沈若筠嗯了声,“我自己瞧,也是有孕了。”
艾三娘又问她饮食,沈若筠回答,“只是偶尔不想吃东西,闻了荤腥会想吐,旁的倒没什么。”
“看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艾三娘替她拢好衣袖,“其实你与周二郎和离,我觉着不是坏事。中间横着将军和亲这事,便换是我,我也过不下去。”
提起沈听澜,沈若筠眼眶发酸,将来意道出:“三娘,有什么不伤身子的药么?”
艾三娘惊诧,“你不要这个孩子?”
沈若筠闭目,“本不该有的。”
艾三娘又细细摸了会,“可我瞧你,身上还有些旧疾,若是要……”
沈若筠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她听:“我想举家离开汴京了。”
“将军她……怕是不愿意你去找她的。”艾三娘知道沈若筠是惦记沈听澜,“她连和亲时都不愿你看见。”
“那也不行呀,我要想办法将她接回来。”提起长姐和亲一事,沈若筠便觉透骨酸心,“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艾三娘替她擦眼泪,想想也心酸:“我当时便想,若是你知道此事,定是要大闹一场的……”
“闹了也没用。”沈若筠哑声,“横竖现下我家只我一个,只管去做便是……所以三娘还是给我抓一副药吧。”
艾三娘想着方子,觉得棘手。往日给旁人开此药,都得再三小心斟酌,又何况是沈若筠。
“来抓去胎药的多么?”沈若筠问她。
“极少,生产事本就凶险,每个人对药物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后遗症重些,便终身难孕了。”艾三娘道,“若是不要,都是生下来再送人的。”
“那有如我这般,和离后来抓药的么?”
“和离的本就少,多是休弃的。男子对于子嗣,只要养得起,都是多多益善的。女子多是不要,毕竟还要再嫁,也有生下后给了男方的。”
“男女之事,总是这般不公平。”沈若筠语带嘲讽,“男子不必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就可冠他姓,替他家延续香火。女子受分娩苦,生了孩子反而要归男子家。”
艾三娘对着药物细思后遗症,实是不忍,劝沈若筠,“你家又非养不起这个孩子,不如将他生下来,这孩子在沈家长大,就是沈家的孩子。”
听三娘劝她留下这个孩子,沈若筠的手下意识往小腹上放。她与周沉的事很是不堪,又不愿与旁人道。
艾三娘观她神色,猜出几分,“你和周二郎,已到如此地步了?”
“是我不愿叫他家知道。”沈若筠道,“三娘你想想,孩子若是被周家得知,不认便罢,若是要将孩子抢走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