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一本《千金要方》,靠在榻上细看。
虽成亲两年,但从未考虑过怀孕一事。若论起来,也就失忆那段时日,被狄枫讲的故事吓到时想过,结论是不要生孩子。
她对于未来的规划中,从未有过生孩子这一桩,遑论孩子的父亲还是周沉。
与周沉的婚事,表面看是场滑稽的闹剧,可自己却险些殒命其中。
所以她为什么要为这场荒唐至极的闹剧负责,生这个孩子呢?
沈若筠打定了主意,便想着配一服药,送这个孩子走。
可这书里配方真不像是给人服用的,有红花、麝香、奎宁、南星、生川乌、生草乌等毒物便罢,偏剂量又大……有的方子更是匪夷所思,还用了水银、巴豆、蜈蚣、水蛭等物。
沈若筠看得手心直冒汗,有些不敢下笔。这药喝下去,孩子送不送得走不好说,自己必是要没了半条命。
若用外力、针灸、按摩的方式,沈若筠又没学过。她去翻陆蕴给的脉案,结果里面只有小产征兆与调理方法,并无此内容。
沈若筠不敢贸然冒险,想起艾三娘来。
一年未见三娘了,也不知道三娘如何。
因揣了个大麻烦,晚上也不得安寝。她想起周沉的假意温柔,他哄她生孩子的话语……又是一阵不适。
他不必自己经历生育之苦,却可得个承袭他家姓氏的孩子,还能借此困住自己,自是乐见其成。
晚上睡得不好,白日便显得神色困倦,仍旧吃不下东西。
她强撑着吃了些,盘算若是要打胎,还得趁早。
沈若筠问早园,“三娘这一年如何?”
“三娘子很是挂念小姐的,也叫包二郎去周家打听过小姐的事。”
沈若筠点点头:“咱们今日去看看她。”
艾三娘自冀北回来,在沈听澜和亲后,也病了一场。她担心沈若筠,来沈家看她,却听闻她在周家不得归。
周家大族,女眷规矩多。
艾三娘又叫包湛去与周沉打听消息,包湛回来,只说不必担心。
艾三娘哪肯信,心下一直记挂着她。
此时见沈若筠来了,高兴至极:“好孩子,我正想着你呢,过来坐,让我扶扶脉。”
沈若筠笑道:“哪有三娘这样与人打招呼的。”
艾三娘招呼她喝茶,又去厨下端糕饼。
沈若筠自取了个山楂丸吃了,“三娘别忙了,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