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国泰民安。”沈若筠抚掌而赞,“娘娘久居深宫,可知汴京米价呢?”
周皇后闻言,皱眉看她:“原二郎与官家说你病了,我还不大信,现下看……怪道二郎要娶蒲家女,原是有些人不管如何抬举,也上不了台面,做不了周家的冢妇。”
“我是做不了你们周家的冢妇。”沈若筠脸上挂着笑,言辞却犀利,“娘娘连外面米价几何都不知,又如何当得大昱国母?”
周皇后身边的女官呵斥她:“你怎敢如此和皇后娘娘说话。”
周皇后等女官说完,方徐徐道:“你也不必借此讥讽我,过去两载皆是荒年,本宫如何不知?眼下冀北休战养息,如何不算国泰民安了?”
“娘娘是真觉得冀北可以休战吗?”沈若筠看着她,“冀北无防,我每日想想都害怕,若是哪一日一觉睡醒,辽人铁骑就踏到了汴京城下……想来娘娘倒是不怕。”
周皇后不以为意:“眼下边关宁和,沈家无用武之地,你才会杞人忧天。”
“可即便是眼下的和平,又跟娘娘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沈若筠冷冷道,“听娘娘这般说,我还以为和亲的是宁嘉长帝姬呢。”
“你放肆!”
周皇后终是生了气,“我看你确实病得糊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分不清,今日本宫若不罚你……”
沈若筠就在等她这句,忙道:“娘娘,臣女这些日子心烦,冲撞了娘娘,愿在亲蚕宫外跪罚,静思己过。”
周皇后见她自请受罚,估计她确实病得糊涂,又想着宫道受罚,极为丢人,同意道:“那本宫便罚你在亲蚕宫门口,跪上四个时辰。”
濮王妃一听,忙替沈若筠求情,“娘娘,这孩子身体不好,又想左了些,您和孩子计较个什么?”
“本宫当她是孩子,她却不当本宫是长辈。”周皇后道,“以前没个像样的长辈教导,她既嫁入周家,本宫也愿意教导她一二。”
“教导也不必罚她跪……”
“她生性顽劣,寻常教导对她无用。”周皇后打断她,“王妃,莫要包庇她了。”
周皇后咬住“王妃”二字,反叫濮王妃不好再说什么。
沈若筠坦然行了礼,又福身谢濮王妃维护之意,自去门口跪着了。
赵玉屏心急如焚,还欲说话,却见沈若筠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以前在女学时有许多小动作,她这样是在示意自己稍安勿躁。
沈若筠在亲蚕宫门口跪好了,亲蚕宫里的命妇陆续离开。濮王妃去休息,许赵玉屏陪一陪沈若筠。
“你这是做什么呢?自讨苦吃?”
“没什么,只是心里不痛快。”
“跪四个时辰就痛快了?”赵玉屏点她脑袋,“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她说完,环顾四周后方小声道,“她是皇后呀,你同她争什么,我母妃都不敢的。”
赵多络也道:“这宫里没人敢得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