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将卧雪斋的东西都整理好,又上了锁,用了些粥点去休息,却也没有睡得香甜,还发起了高热。
熬到中午,额间仍旧烫手。她报了几味药给早园,煎服了一剂,又喝了碗米汤。
许是粮食已经运出,沈若筠心下松快,喝了药便昏沉地睡了去……再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却见周沉正坐在自己榻边。
“你怎么……”
她刚醒,看到周沉以为他是来追粮食的,手便不自觉地发抖,迷迷糊糊间倒也装不出如何镇定,“你……”
周沉提着茶壶泻了杯水,目光柔和,“怎么又病得这么厉害?”
沈若筠茫然:“不就是睡了会么?”
周沉眸中满是担忧:“……你已经睡了两日了。”
沈若筠一怔:“我……”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倒是已经不烫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沉把水递给她,“刚回府,见你还未回来,便想来接你。谁知你竟病倒了,真是怪吓人的。”
沈若筠咂摸着这句刚回府,也不知周沉知不知道粮食的事,小口喝了些水,“我无事的。”
“都这样了还无事。”
沈若筠把杯子放下,“真没什么,你走吧。”
“眼下要到腊月了,跟我回周家去吧。”周沉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商量道,“祖母会担心的。”
“我明天回去。”
见她应了,周沉有些意外,语调都上扬许多,“那你往年过年,都喜欢做些什么?”
粮食运到冀北前,沈若筠自是要回去的,眼下就搬回来,难免叫周沉起疑。听他这么问,随口道,“看灯吧。”
周沉脑海里冒出她幼时看灯的样子,穿着白绫袄,下系织金镀银的褶裙,小手里攥着灯,与濮王郡姬站在一处,两个小娘子笑声恍若响在耳边。
“那今年……”周沉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若筠奇怪地看他一眼,想起了去年上元时的情形,估计周沉是想约她一同看灯。看他形容,怕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心上人了。
他与谁约黄昏后,都不干她的事,只希望他别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沈若筠忽又想到一种可能,她和周沉的婚事可能都到不了上元……眼下不过是风雨欲来前宁静的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