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我父母已亡故……”沈若筠顿了顿,之前酝酿了许久也没有泪意,想起家人,眼泪竟是决堤滑落,“我只有一姊,你语言辱她,叫我如何能忍?且辱人家人,本就是至恶行径。”
她说得一字一顿,分量极重,卫先生都被唬了下。
周沉也皱了眉,忙道:“何必讲得这样重?若照帝姬所说,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沈若筠不与他交锋,反是去看周季,死盯他那逃蹿的眼神,“周季,人在做天在看,你若是不敢承认便罢了,我只当是倒霉,被一只缩头乌龟给撞了。”
她将“缩头乌龟”四个字咬得极重。
“你……”周季刚要说话,握着他手的周沉却用了些力,在提醒他。
沈若筠轻蔑地瞧着两人。
“行吧。”她神色黯然,“我原以为周三郎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推了我又口口声声要与姑姑出气……没承想,竟是我高看了你,既这样,我便自认倒霉,左不过是一顿罚,一顿罚能看清你是个龟鳖样的人,那便也是值了。”
若说沈若筠刚刚那一通讲给先生听的,周季听不懂深浅,那么这一段实是不能忍,小脸涨红与她辩解,“我才不是乌龟,且何时不敢承认了,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谁料你居然摔下去了……”
沈若筠正等着他这一句,手背在后面掐着防止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她抬眸看向周沉,将那个“你能如何?”的眼刀又还了回去。
第十章 本性
交锋至此,胜负已分。
沈若筠心知并不是自己比周沉厉害,只是黑的终究是不能被说成白的。
赵玉屏原被赵香巧诓在屋里找伤药,没想到却真找出一瓶。她跑到廊下叫沈若筠,“阿筠,进来吧,我替你上药。”
沈若筠福了一福,极郑重谢她,又问卫先生:“先生可还要罚我?若是要罚,我便先去孔先生那里领罚。只是刚刚摔得极重,手臂疼得有些抬不起来,下午恐得请假家去,寻大夫瞧一瞧。”
卫先生点头,“你自去孔先生那领十个手板吧,讲话也没个忌讳,不可总是这般……”
沈若筠想他是要说“咄咄逼人”,却见卫先生捻了胡须,声音也放轻了些,“总之,要知慎言。”
“学生明白,多谢先生教诲。”沈若筠笨拙地行了弟子礼,才去赵玉屏那,接过金疮药道,“今日的事多谢了……我明日来再谢你。”
“什么谢不谢的。”赵玉屏板着脸训她,“都是同窗,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