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的欢愉,同样躺在床上的陈述白心态截然相反,酸溜溜的,却也知不能因此将冯姬调离宫中,那会显得他异常小气,受百官腹诽。
不过,若是殊丽喊了别人相公,即便那人是无辜的,他都会将人踢出天际,任其在哪个角落凋敝。
正想着事,胸口袭来一只温软的小手,他紧紧扣住,将刚刚沐浴过的女子拉进怀中,搂住她的肩膀。
殊丽依偎在他怀里,在他身上画起圈圈,“你今晚有点凶了。”
“我知道。”
“那你去亲亲她?”
陈述白轻叹一声,揽着殊丽坐起身,“一起去。”
两人捻手捻脚走到西卧的紫檀小床前,屏退木桃和郑尚宫,坐在了床边。
大宝儿已经熟睡,一只手攥着个小木雕,还是前些日子陈述白给她雕刻的胖麻雀。
掰开她的手,将木雕放在一旁,陈述白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贴了贴她热乎乎的小脸。
小家伙,竟会气他。
给殊丽腾出地儿,他倚在床边,任月色笼罩周身。
殊丽亲了亲大宝儿的眼睛,替她掖掖被子,小声道:“懒乖乖,咱们不跟爹爹生气了。”
睡梦中的大宝儿忽然抱住她的胳膊,蹭了蹭脸,小短腿也搭配着盘了上来,将殊丽的手臂彻底揣进怀里。
“娘,抱宝儿。”
起初听见这声“娘”,殊丽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眼底溢出惊喜的光亮。
那种掩在心头的霾,忽然就消散了。
两人围着小床,又听见大宝儿一声声地嘟哝着:“抱宝儿,宝儿乖。”
那一刻,小夫妻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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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宝儿年满一岁半时,宫中锣鼓齐鸣,红碎满地,殊丽身穿霞帔,头戴凤冠,在百官的见证下,登顶了后位。
或许很多臣子心有非议,不懂一个宫女何德何能统领后宫,可仔细一想,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她的二舅舅是手握重兵的名将,表哥是统领六部两个衙门的尚书,还有煜王和仪宁公主的加持,实力上不输任何名门贵女。
再者,那场宫变,她一人对弈数十叛军,临危不乱,重伤叛军头目,堪称忠义之表率。
英雄不问出处,再纠结出身,是否会显得自己心胸不够宽广?
百官们各怀心思,跪地叩拜帝后。
坤宁宫作为皇后寝宫,这晚被装饰得玓瓅珠光,殊丽坐在铺满桂圆、核桃、莲子、花生的床上,等着陈述白到来。
木桃打扮得像个喜娘,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娃娃,跟一身喜庆打扮的煜王坐在一起,颇有几分金童玉女的感觉。
两人正在檀木桌前研究着闹洞房的事宜。
为了让殊丽舒坦,陈述白配合着傧相们的安排,连闹洞房这等喧闹事儿都首肯了。
闹帝后的洞房,绝对是件稀奇事,门外的年轻官员们跃跃欲试,却又带着怯怯心思,生怕闹狠了,惹怒帝后,被贬官流放。
可默不作声,就错过难得的机会了。
翻开本子,木桃指着其中的文字道:“新娘子削果皮喂给新郎官,断则......相......”
煜王还在翻看民间的小册子,试图找到新鲜刺激的闹洞房花招,当听木桃吞吞吐吐讲出削果皮时,目光游移到她的册子上,“交什么啊?”
木桃“啪”的合上册子,仰头道:“合卺酒。”
“嘁~”
共饮合卺酒是一个必要环节,没什么好讲的,按部就班就行,有什么可结结巴巴的?
木桃觑他一眼,见他看回自己的册子,舒口气,偷偷翻开折角的那页。
断则相吻一刻钟。
这么放得开?木桃红着脸继续翻,却听身边的少年笑了一声。
“怎么?”
煜王将册子匀给她看,“新郎需回答新娘三个问题,答错,俯身做马。”
要是提出让天子俯身做马,会不会被砍头?
木桃咂舌,“不行不行,陛下是不会让宾客瞧见糗态的,瞧见的人,八成会被抠了眼珠子。”
煜王觉得眼睛一疼,卷起册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挺好,能测测天子对你家姑姑的了解,待会儿记得提一下。”
“要提你提!”
“提就提,那你提那个相什么的,这样才算公平。”
木桃立马面红耳赤,拍桌子道:“我去服侍姑姑了!”
本该改口叫皇后娘娘的,可木桃叫惯了姑姑,殊丽也听惯了,姐妹二人心有灵犀没有更改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