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述白与各地前来庆贺的诸侯王喝完酒回来时,大批宾客伴驾涌入坤宁宫内。
近臣和近侍走进里间,其余人则留在外间听热闹。
依照天子的吩咐,冯连宽和冯姬也做好了功课,按着民间的婚俗礼节布置了洞房,待到闹洞房时,两人一边要照顾着帝后的脸面,一边又要营造闹腾欢喜的场面,也是煞费了苦心。
洞房内涌来几个贵胄家的孩童,包括陈溪,唧唧喳喳像群小麻雀,逮到空隙就往里钻。
被晚娘抱起来的大宝儿着了急,握着小肉手挺了挺身板,奈何年纪小,无法跟大孩子们闹到一块儿去。
晚娘颠颠她,“小公主急了?”
大宝儿嘟嘴,歪头躺在她肩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错过了自己爹娘的洞房夜。
陈述白示意晚娘将孩子抱去对面的寝殿,之后来到殊丽面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挑起了红盖头。
红盖头下,流苏东珠遮蔽了新娘子那张秾艳绝伦的脸,让她多了一分若即若离的冷淡美,可流苏下的粉唇微微翘着,显然是愉悦的。
只要她愉悦,陈述白心甘情愿去接受那些不愉悦的闹洞房花招,譬如煜王提出的新娘摸相、吹花生。
少年闹得欢腾,别过脸不去看天子扫来的目光,还暗搓搓跟身边的陈呦鸣讲:“瞧,陛下玩不起。”
他声音不算小,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呦鸣抱拳咳了下,“盖头都掀了,就别摸相了吧,怪伤和气的。”
“怎地伤和气?”
陈呦鸣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用你那笨脑子想想,若是摸错了人,多尴尬,若是摸错的女子还未定亲,那会更尴尬。”
煜王忿忿瞪她一眼,“那就吹花生。”
一旁的冯连宽赶忙翻开小册子,查了一下如何吹花生,觉得这是最稳妥不会惹怒天子的把式,于是让宫女取来一银盘花生,然后躬身跟殊丽讲了规则。
殊丽喃喃:“将盘子里的花生都吹到陛下口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抹不开脸,却不想败了大家的兴致,讷讷点头,握住陈述白的手,示意他配合一下。
陈述白回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为难,才点头答应,“先饮合卺酒。”
冯姬取来匏瓜,分成两瓣掏出瓜瓤,分别倒上度数不高的酒水。
饮过合卺酒,又吃了几颗床上的果仁,算是礼成了。
不过,宾客更期待之后的闹洞房。
宫女端来银盘,放在两人之间。
煜王取来绣墩,请陈述白入座。
之后,殊丽每吹一次,陈述白都会张口去接,再用舌尖卷入口中,细细咀嚼。
这个看起来过于容易,煜王觉得没劲,起哄让他们吹珍珠粉,直到把帝后吹成大白脸才笑哈哈跑开。
陈述白一边为殊丽擦拭面颊,一边指了指煜王,沉声道:“等你成婚,朕让全城的百姓去你府中闹洞房。”
“......”
不带这样报复的啊!
煜王做个鬼脸,那不成婚就是了,随即,他拉过木桃,再次问道:“你那会儿说,相什么啊,快说啊,过这村没这店。”
木桃哪好意思说出“相吻”,仰头一恼,嚷道:“不是该殿下先提出骑马么!”
骑马??
成过婚的宾客们会心一笑,未成婚的宾客们莫不着头脑。
这就玩大了,不成体统,陈述白命人将煜王提溜出去,丢在外头,不准他进来,之后就在一些温和的把戏中完成了一场吵到脑仁儿疼的闹洞房。
等宾客们问安后纷纷退出去后,陈述白为殊丽摘掉凤冠,按揉起她的脖子,“累了吧。”
“还好。”
殊丽转转脖子,掏出绢帕为他擦脸,“去洗洗吧。”
陈述白犹豫一下,认真问道:“屋里没别人,想要骑马吗?”
“?”
殊丽的脑海中慢慢出现一个问好,新婚之夜,去哪儿骑马?
陈述白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与煜王一模一样的小册子,翻开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画面道:“骑新郎官。”
殊丽正在抿水,差点被呛到,“胡闹。”
画得跟避火图似的。
大婚前,晚娘陪她详细研究了避火图,虽然两人都已尝过雨露,可还是被避火图上的各式画面惹得面红耳赤。
殊丽不忍直视,推开书,催促他去沐浴。
陈述白算了算日子,知道她没有来月事,于是揽住她的腰走向湢浴,“一起。”
殊丽是被推入汤池的,甫一坠入池中,身体瞬间下陷,陷入温暖的汤浴中,像游鱼入海,舒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