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之前,景孤寒一只由安太妃养着,因为早些年产子伤了身体,安太妃不能生了,而她却是一直没有再怀上。
两个人默契地给景孤寒权势,助他登上帝位,毕竟在深宫中,若是其他皇子登上皇位,她们就要为先帝殉葬……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更遑论吸引着她们的还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面前,人性劣根性会撕下伪善的面具,深渊般的黑暗暴露无疑。
“可是哀家不明白,你说说她为什么突然就遁入空门了呢?”这是太后尤为不解的问题。
“她说不想要皇帝为难,可哀家不信……”太后眯起来眼眸。
但她不得不承认一点,安太妃养了景孤寒十几年,两个人之间的母子感情恐怕比她这个亲娘还要深!
雪嬷嬷闻言,又捏了捏太后的肩膀,“可无论怎么样?太后娘娘,您可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他就算是不爱戴您,也绝不会因为安太妃而不顾您的感受。”
但景孤寒同意安太妃带发修行,快十年都未让人回来说明了太后毋庸置疑的后宫地位。
千辛万苦生下孩子的女人,和一点一滴将孩子养大的女人,哪一个更重要?
这恐怕是谁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雪嬷嬷隐隐约约知道了安太妃为何会选择在普陀寺带发修行。
《民官录》中有一个故事,两位妇人为孩子归属发生争执,青天大老爷让她们互相争夺孩子,谁先抢到便是谁的,其中一个妇人见孩子被拉扯疼痛大哭手臂出血,于是松了手,另一位妇女不顾孩子疼痛,大力扯过。
其实往往最先放手的,才是真正疼爱孩子的人。
但故事的结局是最先放开手的妇人得到了孩子,而现实的结局是以前的嫔妃摇身一变成了太后,安太妃选择远去普陀寺带发修行。
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而现实的表现是残酷的。
更何况,太后娘娘在失去景孤寒的抚养权后,曾多次借着思子之情,引得先帝怜惜,多次召来侍寝。
太后想要再怀上一个皇子,而雪嬷嬷每次应太后要求,前去探望景孤寒之时,却看到的是安太妃悉心照料皇子……
雪嬷嬷是局外之人,所以能看懂,但她也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奴婢,懂得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陛下一定是认同太后娘娘的,否则也不会将您尊为太后,而安太妃只是太妃。”她柔声安慰。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面去了。
太后笑了笑,又插上金色步摇,“也是,安太妃以前可是皇贵妃,处处压哀家一头,可现在又如何?这后宫胜者果然还是哀家。”
即使她门第不高,相貌也非宫中最出众的那位又如何?
她熬过了先帝最爱的女人!熬过了最有权势的妃嫔!成为了高位之上的皇太后!?
第七十九章 景孤寒又在耍什么花招
钟延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桌子上批改奏折的男人。
烛光晃动,男人俊朗的侧脸映入眼帘,光线勾勒,身材颀长,孔武有力的手指在折子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咳咳咳——”钟延玉口干舌燥,清咳了几声,立即惊动了男人。
景孤寒放下笔快步过来,将温热的茶水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了下去。
干涸的喉咙得到缓解,钟延玉这才有时间去思索其他事情,景孤寒却凑近来亲了亲他的红唇。
“你下午没吃东西,朕让御膳房时刻温着菜呢,延玉先吃点膳食填填肚子。”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穿过少年的腰间,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膝盖下,稳稳当当地将人抱起来。
钟延玉的脑子更加混乱了起来,只记得咏梅园里面,他恍惚之间好像被……
“好了,先喝点粥。”景孤寒温柔地安抚着他,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靠在怀中。
少年身材娇小,这两年在边关,看着都瘦了好多。
不过……
景孤寒的眼眸暗了暗,皮肤倒是变得紧实了。
钟延玉确实饿了,粥都递到了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只是他觉得自己脑子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都不真切了起来。
“这里是哪?”他方出声,便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很。
“我们回了乾清宫。”景孤寒一边给他喂粥,一边说道,“延玉不记得了吗?你不久之前还缠着我撒梅花树种呢。”
单纯的种梅花,撒种子——
绝不是有另外一个意思。
钟延玉恼羞成怒,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景孤寒拉住了他的腰,提醒道:“这桌子上没铺毛垫,延玉不想伤上加伤对吗?”
他觉察出来青年的抗议,低下头亲了亲钟延玉的眉眼,“好好吃完饭,朕就抱你回床上了。”
钟延玉想起来了一切,伸出手拧了一下男人的胳膊,可是他浑身酸软,使不出什么力气,反倒被男人按住了手,亲吻指尖。
“延玉乖些。”
这种诱哄的语气,景孤寒难不成将他当成了三岁小孩?
“你闭嘴,若不是你乱来,我怎么会这样。”钟延玉喝了些粥,有了点力气,瞪了他一眼。
景孤寒没有负罪感地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延玉别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