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广开支流一事,更是被底下地方官员互相推搡,夺取开流之财,极尽压榨雇佣之民,后江南爆发众多农民起义军,事情才兜不住。
大哥领兵平乱,花了半年有余,才将大小起义平定。
起义军首领难缠,钟延清回来之时,更是身受重伤。
“琉青,准备笔墨纸砚。”
钟延玉思索一下,瞬间变得坚决果断,他不能置之不理,无论为家国百姓,还是为父兄,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演。
他深思解决之策,叫琉青研磨,笔尖落在纸上,行云流水,其浓淡枯湿,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写了满满两大章折子。
屋内炭火正旺,他的鼻尖有些汗意。
他再看了看折子,确认无遗漏之处后便交给了荀灰,“让御膳房做些补汤,与此一同递给景孤寒。”
在亲信面前,竟连皇上都不叫了,直呼其名,冷淡疏离,连荀灰听着都有些心惊肉跳。
“公子,昨夜皇上又召见江才人了。”他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钟延玉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的确提醒了我。”
他转眸落在染了灰的秀女名单上,“不知太后持办选秀到如何了?你差人抽空过去一趟问问。”
荀灰:“……”
琉青倒是接下了这活,“下午奴婢便去问问林嬷嬷需不需要人手,随便打探一二。”
“不过公子,现下离开春已经无几日了。”
闻言,钟延玉看向窗户外,眼眸微暗,温度渐暖,冬雪消融,的确快开春了——
御书房内——
徐沉入内禀报,“皇后娘娘的仆从前来,说是皇后娘娘惦念陛下身体,特地让御膳房做了补汤,还有折奏要事。”
闻言,景孤寒批阅奏章时,不慎划下浓重一笔。
他放下朱笔,抬眸说道:“让人进来。”整日阴沉的脸缓和了些,连他都没发现语气柔和了几分。
伴君如伴虎,贴身老太监心下一惊,皇后娘娘怎么对皇上的影响这般大?
琉青端着补汤,旁侧还有捧着折子的婢女。
她们行了个礼,为首的琉青恭敬禀报:“皇后娘娘忧心陛下,特地让奴婢送来补汤,至于折子,皇后娘娘说是有要事告知陛下。”
“若有要事,他何不亲自过来?”景孤寒嘴角微勾,眼中滑过一丝不可见的笑意。
自然是不想见你,但琉青不能说实话,脸色无奈,“皇后娘娘昨夜咳嗽了半夜,如今勉强起床,怕冲撞了龙体,是以未来,皇上勿怪。”
景孤寒闻言,有些心急,“他身体如何?可唤过御医了?既然身体不适,怎么大费周章去做这些,你回去且让他好好养病。”
“皇上勿忧,柳太医已经看过了,稳定下来病情。”琉青回道。
可景孤寒依旧不放心,他转了转玉扳指,“罢了,你先下去吧。”
徐沉将人引出去了。
景孤寒看向两样东西,喝完了补汤,打开折子,脸色却变了变,越看到最后越是高世骇俗。
补汤不过寻常补汤,而折子却藏着惊世智慧——
“今夜摆驾坤宁宫,你派人下去准备。”他脸色凝重,朝旁侧的贴身太监道。
贴身太监不明所以,但还是下去安排了。
雪梅园内,有人抚琴弹奏,琴声委婉连绵,如泉水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少年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形影单只,那双玉手之下,琴声时而急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许久,琴声突兀断裂,钟延玉手指多了道血痕,血珠掉落,洇出雪中一点红。
“公子,你这是何必作践自己呢?”琉青连忙派人拿过来药,绑上绷带。
钟延玉却丝毫不在意,“琉青,你言重了。”
“奴婢只是不解,你为何……为何如此呀?”琉青突然哭了起来。
“昔日风华正茂,绝代无双的公子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体弱多病、谨言慎行之人?”她眼泪一直往下掉。
“你是怨陛下吗?”琉青问出了她心头最大的疑惑。?
第二十章 愧疚之意
钟延玉喝了杯姜茶,反倒笑了笑,问向琉青,“你说你家公子病痛垂危,而他美人温帐,我久盼他归,而他还带回一个江南美人说要封妃?”
“而我只能在这寒冷之夜看着他宠幸美人,你说我该不该怨?”
他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可却让人感受到无尽绝望。
琉青想起被病魔缠身的痛苦,而对比的是景孤寒册封才人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