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坤宁殿中之事哀家亦有所耳闻,你若是恪守规矩,皇后也不会将你如何……”太后眼眸划过一丝冷厉之色。
她需要一个在中宫能够制衡钟延玉的人,江心月目前是唯一一个,她不介意多给对方些权利。
至于接下来嘛,她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册子上,心中有了主意,两人交谈了一会儿。
太后便让人下去了,那双狠辣的眸子看向对方远去的背影,吩咐宫女多注意些对方的动静。
“皇上也召见她几次了,说不定有机会怀上龙种。”
林嬷嬷闻言,给太后锤了锤背,“这江才人瞧着是懂事伶俐的,说不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太后娘娘也能得偿所愿。”
“这可说不准,钟延玉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太后叹了口气。
“先前我还以为他送的是避子汤呢,没成想是助产汤?哀家都搞不懂他心思了,连恩宠好像不争了。”
坤宁宫的眼线来报,钟延玉将以往景帝喜欢的装饰物全都换了,又说出“废后”两字,她实在有些琢磨不透对方心思。
林嬷嬷倒是有个想法,“太后娘娘,你说这会不会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太后微微挑眉,轻笑一声,“这选秀都放开了,你说他欲擒故纵到这份上,也真是难为。”
实际上,太后是有些清醒的,“钟氏其实也还好,可惜就是个男子,无法孕育后代,怎么给孤寒传宗接代?”
为江山后继有人,况且这是景家天下,如今钟家势大,他们必须拿捏住人。
朝堂之上,百官奏请。
“江南水灾不断,臣等奏请赈灾。”为首一身官袍的赵凛丞相脸色凝重。
“受灾范围如何?可有制定赈灾计策?”景孤寒放下奏折,眉头紧皱。
“波及湘江以南至北陵西北部,江南地区大部地区受水灾影响,百姓流离失所,据户口册清点,百人之中便有二十左右人员伤亡失踪,损失惨重。”
负责此事的户部尚书立即觐言,“皇上,江南知州已经开放赈灾粮仓,但流离失所者众多,水灾不断,目前灾粮已经不足。”
景孤寒冷下眼眸,“如此紧急之事,应当立即上奏才是。”
“江南水灾,出自汉江泛滥,要想解决水灾之事,必须从源头根治。”
“工部尚书前往汉江,负责开支辟流,引汉江之水入东南干旱之地,户部尚书发放赈灾钱粮,调动流民前往开辟汉江支流,按日计息,解决民患。”
景孤寒考虑周全,既解决水灾根源,解决东南干旱问题,朝廷出钱雇佣民众,也避免流民成匪。
“皇上英明!”丞相跪下,大喊一声,百官也均下跪,声音洪亮。
“皇上英明!”
景孤寒摆了摆手,压下不耐,“还有何要事启奏?”?
第十九章 您怨陛下吗?
“听闻近日宫中要重举选秀?”一道声音响起,是丞相大人的门生——江知远。
这句话像一粒石子掉进海面,引起无数道水波。
景孤寒的眼眸暗了暗,转动大拇指的玉扳指,“爱卿是有何意见?”
“臣等无意,只是皇上虽在有为之年,但皇储之事也是家国大事,还希望皇上三思,皇后娘娘一介男身,不可独宠,应当雨露均沾。”
江知远代表的是丞相,亦是需要靠入宫来巩固权势的官员,景孤寒清楚得很,他却将视线落到钟楚荀头上。
从方才到现在,除了随着众人行礼,以钟楚荀为代表的武将未置一词。
“不知道钟老元帅如何想的?”
闻言,若是没有收到钟延玉的密信,钟楚荀早就指着那群文官的老鼻子开骂了!
可想想信中是自家小儿提起的选秀,玉哥儿又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因此事与皇帝起冲突。
他心中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抬头说道:“江大人所言极是,老臣无异议。”
景孤寒转动扳指的手顿了顿,黑眸眯起,目光晦暗不清,“钟元帅当真如此着想?”
钟楚荀弯腰应道:“选秀为家国,臣不敢反对。”
景孤寒看到对方不吭声的模样,就想到影卫截获复制的那几封家书,怒极反笑,“爱卿都如此说了,朕还推拒作甚?”
钟延玉,你不就是想要开枝散叶吗?
后宫佳丽三千而已,你若不愿,自是有人乐意侍寝!
选秀此事,其实百官心照不宣了,毕竟太后放出了风声,已经着手准备了。
他们不过是借口再提醒一下景孤寒皇嗣之事,但未曾想到作为皇后娘家的钟楚荀竟然没有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了朝,他们想要从钟楚荀口中套话,却见人面目冷沉,杀气腾腾,一时也不敢上前,等人坐上马车,更是来不及了。
坤宁宫中,钟延玉抿了抿茶水,没了景孤寒的困扰,也算自得其乐。
荀灰正给他报告今日早朝之事,听闻江南水灾,钟延玉的脸色微变。
前世他记得景孤寒虽出台政策治理水患,可因为江南总督贪污受贿,赈灾钱银不过十之一二落至灾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