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受了惊吓,片刻才反应过来。闻到怀中那熟悉的积雪味儿后,这才撩开了面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还好没被蛰到!
许是被吓得不轻,少女的额头上都浸出了些虚汗来,此刻碎发微湿贴在脸颊两侧,杏眸湿漉漉的水润,粉颊也因气血上涌透着几分红艳艳。
看她这副胆怯的娇弱模样,延肆顿时挑眉轻嘲。
“小胆儿一个,连蜜蜂都怕,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娇珠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不顾方才还是某人接了她一把才免遭摔个狗啃泥,当下便板着俏脸生气。
“主君这般笑我,那方才不接我就是了,就让妾身被那蜜蜂蛰成个大猪头算了。”娇珠推开延肆,想到方才自己那般慌张的模样,定然是丑态百出,此刻又被他这样说,霎时有些恼羞成怒。
娇珠在五岁时有一次贪玩偷偷爬树,便被蜜蜂蛰过手,当日两只小手便肿成了个馒头,吓得她阿娘连忙叫府中医士诊治,日日给她抹药酒,生怕一双手就这么毁了。所幸蛰她的不是什么毒蜂,抹上几日药酒便好了,但自那以后,娇珠对蜜蜂的阴影可也算是留下了。
“你好好地在屋里头待着,这蜜蜂能来蛰你吗?”延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竹筐,里头搁着不少的桃花瓣,也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
“那我不是想着摘些花来染指甲吗,喏,主君你瞧我的指甲全都褪色了呢。”说着小娘子便朝他伸手,指甲盖粉盈盈,手背肌肤白的晃人。
延肆垂眸看了一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一下子只觉手中软滑,宛如捉住了一块嫩豆腐。
与他的粗糙的手掌不同,女郎的手柔软无骨似的,还温温热热的带着绵意。
“摘这么多应该也够了,阿枝,再拿些明矾来,我要把他们捣成汁水。”女郎抽出被他握着的小手,转身对青黛二人仔细吩咐着。
延肆望着空落落的掌心,心里莫名也有些空落落的。
阿枝应声去取明矾,而青黛也立刻下去准备碗舂。
工具一应俱全,青黛也将花瓣洗净端了上来。
延肆坐在一旁看娇珠一点点地将桃花在碗舂里瓣碾碎,渐渐成了深红的汁水后,又朝里头加一小块明矾,再一起慢慢捣烂,直到碗里的桃花成了浆糊之状,女郎才满意地放下了手。
“再晾一会儿便能染指甲了。”娇珠说着坐到了软榻上,美滋滋地开始欣赏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
她的手确实生的很美,肌肤白嫩,指尖宛若一截削葱,指腹上毫无一点生茧的痕迹,一看便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滴滴贵族女郎。
娇珠也确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虽说阿娘去世后,契丹夫人被扶正,虽明里暗里没少针对她,但她毕竟是仇池公唯一的女儿,该有的待遇也不会少。且娇珠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在困难的境遇里,也要想着怎么才能将日子过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