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将洗好的野麻叶捧进来时,桃花汁也正好晾得差不多了,于是娇珠便高兴地招呼着青黛给她染指甲。
女郎将手乖巧地搭在小案上,青黛用小银钳蘸好花泥一点点地给娇珠小拇指的指甲盖上敷上厚厚一层,接着便麻利地用青绿叶子包好系紧。
延肆看小娘子那副兴致勃勃地爱美样子,只扯唇讥她,“不过染个指甲,还能美上天了不成。”
他冷言讥语的让人扫兴,娇珠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得等着青黛给她染完。且一边染着指甲,一边与青黛、阿枝二人闲聊,聊到高兴之处那女郎还时不时地咯咯笑着。
只是青黛和阿枝倒不像女郎那般心大,二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恨不得立刻给娇珠染完就走。
而延肆见自己被她忽视地彻底,眼中更是不悦了。于是他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才染到第三根手指的女郎,忍不住找存在感:“如此慢的动作,染完指甲岂不是都要到夜里了。”
青黛方才与娇珠说笑,手下的动作确实慢了些,此刻听见延肆冷声问话,顿时吓得面色一白,立刻跪地叩首谢罪。
“婢子愚笨,还请主君恕罪!”
见青黛被这疯狗吓得不轻,娇珠顿时心中生怒,剜了延肆一眼,不满地朝他道:“你无缘无故吓人作甚?”
一来就没个好脸色也罢了,这出口不是讥讽她,就是吓别人,真真有病来着。
延肆见娇珠面带愠色,似乎真得有些不高兴了后,稍稍心虚,但依旧强撑着语调刺她,“谁吓人了,我说一句慢又有什么错?”
“那染指甲本来就是这么慢呀,你不行就别乱指挥!”娇珠回怼他,觉得他这人真是没事找事。
延肆听她这话也不服气了,男人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别人说不行。
“谁说我不行,这么简单的事儿我能不行吗?看都看会了。”说着延肆便单手将胡床一拎,直接坐到了女郎的对面。
“东西给我。”他朝青黛摊手。
青黛闻言立刻战战兢兢地将银钳递上,延肆伸手接过来掂了掂,而后直接去戳那花泥。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青黛阿枝二人一听如获大赦,行礼之后连忙退出了屋,然后又贴心地带上了屋门。
娇珠听着那熟悉的“吱呀”一声,只叹气这两人也实在机灵过了头了。
看着某人对着木碗里的花泥戳来戳去的样子,女郎眼神狐疑,“你到底行不行呀。”
“我当然行!”话本子里说,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延肆的心里虽然有些惴惴,但想着提刀杀人的事他都能干,难不成染指甲这种小事还能难倒他不成。
于是他捏着那银钳直接抠了一坨花泥“啪叽”一下全堆到了女郎的指甲盖上。堆成小山似的水红色花泥立刻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汁水都流到了整个指头之上。
娇珠一看,顿时瘪嘴不高兴了,娇声嚷他:“你看你,都弄我手上了,你到底会不会呀!”看着被染到颜色的那块肌肤,女郎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