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了延肆的疑惑,娇珠细细开口道:“主君,其实妾身往日里听府里的老媪说过,新婚夫妇往往也是同寝数月才会有宝宝的,主君与妾身虽同榻而眠,但时日并不长,许是没有怀上罢了……”
当然,老媪和娇珠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如今朝代风俗,世家女郎成亲之前,府中老媪当然会将夫妻婚后床笫之事教导给女郎。若不教会女郎,新婚夫妇婚后生活不够美满,那便是礼数不周了。
在老媪的悉心教导下,娇珠自然是融会贯通了。且娇珠平日里就爱看那些分外香艳的话本子,对于男女之事这块,虽无实际经验,但若论起纸上谈兵来,比起一般女郎,可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但娇珠自然不会傻得将她懂得这些尽数告诉延肆的。
万一延肆知晓了后让她侍寝,那届时又该如何啊?她可不想与他这个疯狗日夜相对。且平日里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谁知道在榻上又会是个什么可怕德性。
而延肆听娇珠这般话,本就红透了的耳根此时更烫得愈来愈厉害了。
什么叫做同榻而眠,但时日不长?难不成她还想与他夜夜同寝同榻同眠吗?
当真是一点也不知羞的女郎!
见他忽红忽沉,阴郁郁的面色,女郎杏眼微抬,故意娇怯怯地开口:“主君,虽然妾身没有身孕,但妾身对主君的爱慕之情是真心的呀。”
小娘子的语调软绵绵,娇滴滴。
像是一把小刷子,在他的心头拂过来,扫过去,酥酥麻麻的。而被小刷子扫过的地方又仿佛被蚂蚁细细啃噬一般,有些酸酸涨涨的。
延肆攥紧了手中的长刀,字字句句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硬邦邦的语调:“你既像你说的那般仰慕我,又为何要逃?”
“你若不主动逃出晋安城,慕容止那个废物又怎么可能会掳得了你?”他掀着那双薄薄的眼皮,瞳仁黑漆漆的悚人。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比起她到底有无身孕,他心里最过不去的那道坎还是她趁机逃离北燕的事。
娇珠望着他那双冷浸浸的眼,一时之间竟有些数说不出话来。
先前的说辞说出来似乎确实不太可信,延肆是不通男女感情之事,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呵。”他冷笑了一声,挑眉看向娇珠,眼底带着淡淡的讥嘲,“终于编不出来了?”
她演得确实够好,“喜欢”“爱慕”这种字眼轻飘飘的便能从那张娇艳的小嘴中脱口而出。
可愈是美的女人便愈会骗人,这句话倒是说得一点不错。
有时候延肆会想,杨娇珠总说自己这般那般地喜欢他,言语之间也近乎娇怯讨好,可她偶尔露出的那几丝嫌恶眼神却也从没错漏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