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关注着有关和谈的消息。
听说有官员认为戎人反复无常,拿两国和谈这样的大事叁翻四次的作妖,他们若不想和谈,那便战场上见真章,大周又不是打不起!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不少人附和。
但同时也有人表示反对。
反对的人也不多说,只给这位大人算了一笔账,便是这些年南北两场战争的军费,以及各郡州县近五年的徭役赋税。一笔账还没算完,这位大人便已是哑口无言。
没错,大周是可以打,但大周的子民却要承受比现在更加沉重的徭役赋税!
既然打不了,那就还是和谈吧!
可是怎么和,也是一个问题。
对方开口就是一位公主嫁了过来,那额日提儿子没几个,就是公主多。他们一个不值钱的狗屁公主,然后就要求大周同样也嫁过去一位公主,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关键是陛下身边年长的公主早已定亲成婚,未定亲的公主中最大的一个才六岁。
便有人立时提议说宗室之中倒是有几位适龄的女郎,可让陛下加封其中一位为公主。或者也可在京中的世家大族中择一位高门贵女封为郡主,代公主出嫁。
总之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不能前面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就难在这最后一步吧!
马车中许久不闻她说话,韩迟还略有些不习惯,“阿黎在想什么?”
两人此时正在去往医馆的路上,这原是先前就说好的,端午之后陪他去拜见何老。
江黎闻言立时回神儿,笑着道:“我在想那位赵大人,听说他在朝堂之上的那番言论一出,下朝之后这位大人还没到家便被不知哪里来得歹人打了一顿闷棍。他这不是活该吗?一句话便得罪了京中所有的世家大族和皇室宗亲,被打了一顿闷棍委实太轻了些。”
韩迟听了却不似以往的笑笑,或者干脆附和两句,而是伸手牵起她的手,“放心,大兄总不会叫你出事。”
原来他真的知道。
他知道她的担心,所以才会这般安慰她。
和谈的事情传来传去的,也没个定论。倒是有些人闻风而动,于是京城之中忽然就兴起了一股议亲、定亲的热潮。
皇室宗亲、京城各世家以及在京的官员,但凡家中有适龄的未婚女郎,都开始悄悄的给自家女郎相看。甚至一夜之间就有不少人已经定下了亲事!
韩家从上到下也是一片忙乱,若说适龄的高门贵女,韩家从韩十一到韩柔、韩芷都是正议亲的年纪。就连在韩家的江黎也跟着有危险,虽然她并非姓韩,但谁知到时会发生什么事。
江黎心中如何能安,这几日几乎都在想这个事情。虽然事情不一定会落在她头上,但她向来对这种拿不准的事情格外的恐惧。
在韩家的几个女郎中,韩十一的话,看韩家的意思她可能会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怎么着估计都轮不到她。韩柔则有王氏为其谋划,而真正尴尬的只有她跟韩芷。
况且她跟肯迪算是结了死仇,真要有个什么不好,她岂不是没了活路。
真是奇怪,先前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如今只得了他简单的一句话,心里竟神奇的安定下来。
似不愿承认自己的方才那一刻慌乱与软弱,江黎并未接话,恰好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大兄,医馆到了。”话落,江黎率先下了马车。
随后韩迟跟着下来,他依旧一身半旧不新的道袍。
里面显然也得了消息,何老此时正好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