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随手撩了下头发擦汗,额角上久远难愈的缝痕在碎发间一闪而过,面上还是无辜的软软笑容,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无意。
“——”原燎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滞。
所有人都认为这道疤是原燎母亲发疯前用剪刀划的,只差一点就夺了原尘深的命,这些年来原尘深不知靠它获得了原父多少愧疚偏爱,但只有原燎知道——这是原尘深为了赶她出门,亲自用的苦肉计。
原尘深刚刚所言,全然是“受害者”的怜悯与宽恕。
“虽然你妈妈差点让我死了,但她平时对我还挺好的,我就勉强原谅好了,但你要继续对我好来赎罪哦。”
伪装和忍耐真的很难。
比如原燎现在就想把原尘深当场开膛破肚,最好血溅三尺,清醒地睁着眼流干而死。
原燎紧紧捏住手里笔,手背青筋突突凸起跳动,中性笔的尖锐针管头闪着冷光。
若是直接插进原尘深的眼球里搅动,他应该会很疼吧,再捅得更深点呢?
但这也比不上他母亲那些年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
原燎死死咬着牙,前生梦魇犹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画面与眼前笑着的原尘深虚幻般重叠又分离,他渐渐觉得有些缺氧发晕,脑袋嗡嗡作响,忍得喉头渐渐漫出血腥味道。
“喵——”一声熟悉的细软奶猫叫声突然响起。
犹如当头一盆冷水,原燎倏然从满目猩红中清醒。
额头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怔怔看向阶梯教室的玻璃门口——早上他扔出阁楼的那只小猫,竟然端端正正坐在门口,好奇打量着教室晃尾巴。
它难道是……循着自己气味,一路偷偷摸摸跟来的吗?
原燎再度捏紧了手中的笔,眸色晦暗复杂。
“学校的新流浪猫吗?毛这么干净,谁搬宿舍丢的吧?”
“短腿长毛小奶猫,嘿嘿,嘿嘿……”
“我现在只有早餐面包和牛奶诶,下课我就去买猫粮喂它。”
“……”
“我靠,终于轮到我捡猫了吗!”孙息眼睛唰地一亮,连忙咔嚓咔嚓咬碎了棒棒糖,乐呵呵地要去抱小猫。
猫,尤其是又Q又漂亮的小奶猫,往往能获得人类最大限度的信任和爱意。
尤其是孙息这种猫奴晚期。
小奶猫却不鸟他,咪了一声跑开,虽然走路还有些不稳,但走位相当风骚地跳上座位,扶手,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