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时鸳鸯忽而从院子里寻了来,瞧见院子外头这副画面,似愣了一下,而后几步撵上心里发憷地朝着火冒三丈地伍天覃道:“爷,丫头婆子屋子都……都搜了,一无所获,问……问玉姐姐问主子让不让将院外地随从小厮屋子也搜上一搜。”
鸳鸯哆哆嗦嗦说着,话一落,忽而朝着远处呆愣的元宝儿身上一指道:“院子里还剩下元宝儿和长寅二人的屋子还没搜——”
鸳鸯这话一落,便见那伍天覃将扇子一抬,只阴着脸指着远处元宝儿一字一句道:“搜,给爷立马搜,就从那个混账东西屋子里搜起!”
话一落,伍天覃只眯着眼盯着元宝儿地脸一字一句道:“元宝儿,若今儿个从你屋子里头搜出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爷保管要了你的小命!”
话一落,伍天覃将袖子一摔,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转身打道回了府,忽而直接折回了凌霄阁。
太太院子里的那跑腿小丫头见了大气不敢喘一下,眼珠子一转后,立马颤颤巍巍地回了离开了这等是非之地。
鸳鸯远远的扫了那元宝儿一眼,嘴角微微一翘,而后赶紧巴巴撵着伍天覃回了凌霄阁,只剩下元宝儿,小六,小荷花三人脸色发白,杵在原地不明所以。
最终,常胜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冲着元宝儿等人道:“你们三个,随我来!”
第45章
院子里一片死寂。
只见那伍天覃端坐在台阶上的交椅上,一改方才慵懒闲适的神色,这会儿板着脸,满目森然。
因二爷不常动怒,故而此番隐隐动怒的前兆瞧着便莫名吓人。
恰好,以前院子起了大阵仗时,丫头婆子们都一溜烟往各处躲,便也能够避难,可今儿个倒好,好巧不巧,因院子里丢东西一事,恰好将整个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全部列到了院子中央,乌泱泱的,一二十人,全都跟着受累了。
“方才爷不是去了太太那里么,怎地又去而复返了?刚刚不还一脸温和么,怎地转眼间便又打上雷了?”
起先,院子里的人还窃窃私语一脸好奇来着。
话一落,便见后头常胜领着元宝儿等人来了,众人脸上纷纷换上一片了然神色:果然,又是这个倒霉催的搅屎棍。
看到那元宝儿白着脸,一路跪在了那台阶底下,所有人全都咬牙暗恨,恨他这是又不知哪儿瞎了眼冲撞了主子了,惹得整个院子里所有人全都跟着遭难了,这才来了凌霄阁几日,整个院子都大闹天宫几回了。
也有人一脸乐津津的瞧着笑话。
话说元宝儿,小六,小荷花三人跪在那里,元宝儿跪在前头,小六,小荷花两人并列跪在后头。
相比后二者的哆哆嗦嗦,诚惶诚恐,元宝儿此刻脸上的神色已算是足够淡然了,或者说……麻木?
无法,来了这凌霄阁几日,他便生生跪了几日,来了这凌霄阁几日,他连门路人脸都没认清,这跪人的动作却早已轻车熟路,熟稔得不能再熟稔了。
起先,元宝儿还有些脸白惶恐,渐渐的,便又耷拉着双肩,恢复了以往那副要死不落气的蔫巴状态。
而上首,台阶上的伍天覃一直板着脸,两眼死死落在了底下元宝儿脸上,整个人也不知缘何,压制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一时目光一抬,便又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哆哆嗦嗦,浑身抖成了筛子似的黄毛丫头身上。
干瘦,怯懦,胆小如鼠,倒与元宝儿的“气定神闲”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两个连毛都还没长齐的人,一时,脑海中便又浮现出了方才那副画面,彼时伍天覃一抬眼,第一眼还只瞧见了元宝儿一人的背影,正挑眉只当这小儿跑到这儿来躲懒来了,不想,再往前走了几步,才见他跟前还有个小女孩儿。
便见远处一男一女仿似搂抱在了一起似的,女的踮起脚尖,微仰着头,脸凑到了他的脸前,至于那元宝儿则抬起了手,似要去抚那小女孩儿的脸,光天化日之下,伍天覃只以为那元宝儿竟在……竟在搂着那小女孩儿在亲她的小嘴来着?
伍天覃当即心头一跳,双眼骤然一眯,人还有些没有晃过神来,暴跳如雷的喝斥声便止不住先一步冒出口了。
哼,从来只有他伍天覃逗弄戏弄甚至调戏旁人的份,还从来敢没人在他跟前上演此等香艳一幕,尤其,还在他的院子外头,那人还是他手底下的奴才。
简直胆大包天。
尤是到了这会儿,伍天覃都依然觉得胸窝子滋滋的直冒着火儿。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油然而生。
话说,院子里静悄悄的停滞了约莫半刻钟后,不多时,只见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从院子后头来了。
伍天覃这凌霄阁日前就住了他这么一个主子,余下十余个丫头全都住在后头的厢房和侧屋里,婆子们则一半宿在了院子里,一半回到府里的下人房同一家子一起住,伍家这府里多是拖家带口的家生奴才。
整个院子里除了伍天覃这么个男子以外,便唯有后院下人房里住了的长寅和元宝儿这么两个年纪小的小儿了。
院子里不住其他男子,就是为了防生龌龊。
而这会儿,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是从后头元宝儿和长寅二人住的下人房来的。
问玉在前头打头阵,后头跟着两个婆子并两个丫头,只见两个婆子手里一人拽着个包袱。
问玉走在前头,远远的朝着跪在台阶下的元宝儿身上看了一眼,随即抿了抿唇,踟蹰半晌,立马朝着上头的伍天覃恭恭敬敬的禀告道:“爷,搜到了。”
话一落,只见两个婆子一人各自托着个包袱朝着元宝儿跟前的空地上一扔,一脸愤恨地朝着元宝儿小脸上瞪了一眼,有些厌恶又鄙夷道:“爷,正是打这小儿屋子里搜出来的,一个藏在了他的床榻低下,一个藏在了他的床榻上头,用被子紧紧裹着。”
说着,其中一个盛气凌人的婆子抬手便朝着元宝儿脸上一指。
婆子这话一落,整个院子里所有人全部齐齐将目光投放到了元宝儿身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不多时,开始止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唯有桃欢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此时唯有元宝儿整个人还有些发愣。
他方才被那伍天覃喝斥了一番,还以为是自己跟小荷花之间的拉扯惹人误会了,至于后头那鸳鸯过来,一口一个搜啊搜的,元宝儿压根一头雾水,压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这会儿两个包袱朝着跟前一扔,后知后觉的元宝儿顿时缓过神来了,原来竟是污蔑他偷了东西!
好家伙!
他不过才前脚打从院子出了一刻钟多,转眼间回来时便成了与人瓜田李下的淫,贼,以及偷人东西的明贼了。
元宝儿瞬间一脸气愤和憋闷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