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墨基本断定自个儿怀孕的事实,可从太医院首席口中听到确定的答复,仍旧免不了有些感概。
哦,这狗比的小说世界。
石鹤颔首,事已至此,墨儿的身世亦无需再瞒。
一盏茶的功夫,石鹤将程深墨的身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把菖蒲的遗书交给他看。
信中的笔迹确为菖蒲师父所写,程深墨不会认错。他从未想过相处十余载的恩师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师徒二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从程深墨脑海里一一闪过。
“我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也不奢望你能叫我一声‘父亲’……只希望你能够原谅菖蒲,我相信他隐瞒一切,是做了最好的考量……”
程深墨抚摸泛黄纸张上的墨迹。
他了解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父亲。一生为行医觅药漂泊,为了自己的理想从未有过迟疑。即便在被病痛折磨的最后岁月,瘦可见骨的脊梁仍旧挺得笔直。
那是一个倨傲的男人。不知做了怎样的纠结,才能做出留下他的决定。
抚养他长大,给予他上辈子不曾有过的亲情。
未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叫一声“父亲”,是程深墨唯一的痛楚。
程深墨擒泪道:“父亲,我不会怪菖蒲爹爹,你无须担心。”
“父……父亲?你愿意认我?”
眼泪夺眶而出,石鹤泣不成声。
程深墨安抚似的拍拍父亲的肩膀,笑道:“您又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知道这些日子,您定受了很多煎熬。”
他并不觉得石鹤有什么过错。虽遗憾两人的父子缘分浅薄了些,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何必为逝去的过往心生怨对。更何况,埋怨石鹤说到底是在责备菖蒲爹爹。
程深墨根本不可能如此,他对菖蒲爹爹只有爱与感激。
石鹤哭得厉害,程深墨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体己的话。
等石鹤缓过神,细细替程深墨把了脉,父子安健,石鹤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墨儿说喜欢男子时,石鹤便开始翻阅关于灵狸族的相关资料传说,尤其是男子怀孕的信息。石鹤把所有资料汇编成册,只没想到这般快便用上了。
石鹤把男子怀孕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将册子不情不愿地扔给苏卿云,命他熟背于心。
说话间没少怒骂苏卿云‘混账子’。
苏卿云自然不敢顶嘴老丈人,做小伏低,频频添茶示好。
这院子着实小了些,只一间卧房,不得不在正厅堂隔出一间偏室,让石鹤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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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程深墨想起苏卿云白日里那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模样,不觉放肆笑出声。
“正月十六骂晦气。十六夜被骂得越凶越吉利,这新的一年,你肯定事事顺利。”
苏卿云无奈道:“良姜哥哥还调侃我。我被骂得好惨,父亲的眼刀如果能化成实质,估计你丈夫我已被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