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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缓缓抬起眼,看着那个自己,一字一顿地问:“就为了纪惊蛰?”

那个蔚迟眉毛一动,两人再次进行了漫长的对视,然后那个蔚迟淡然的表情慢慢裂开了,嘴角染上一丝疯狂的弧度,忽然不可遏制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人最骗不了的,就是自己啊。”

蔚迟有一件一直以来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如果说,一切都和他们推想的一样,那么,那个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蔚迟十五岁时“观测”成功——纪惊蛰死于车祸——蔚迟进入国家科研机构研究——十八岁时成功“抓取”了这个纪惊蛰的意识——二十五岁时纪惊蛰自杀——蔚迟开启“世界”。

但这之中有个问题。

有个蔚迟怎么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纪惊蛰的?

是在十五岁之前吗?

他真的……在十五岁之前,就爱纪惊蛰爱得死去活来……不惜为他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吗?

为了一个出了不幸事故的竹马,不惜伤害自己、伤害母亲、伤害无数无辜的人、无辜的家庭、做出这样毁天灭地的事来吗?

他是……这种人吗?

不管他怎么想,他都觉得这之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毫无疑问,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父母离异,但是人格健全,一直以来都有好好地长大,没有遭受虐待、霸凌、精神打压,对世界的不公有所目睹但也无天大不忿,有过怨言有过愤怒但也受到许多善意和恩惠,怎么也不像是……这种……疯子。

那个蔚迟笑完了,问他:“你头上有剑么?”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达摩克利斯之剑。你没有吗?”那个蔚迟笑了一下,成竹于胸,“你有的。”

蔚迟当然有。

天之骄子,那把悬挂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在注视着他的错误和失败。

从小到大,无数人告诉他“你行”。他的确行了。可在他的灵魂上空,这把剑一直虎视眈眈、跃跃欲试,他每成功一次,那把剑就加重一分,他在众人的期许中生出一种惧怕——人不可能一直“行”吧?等“不行”的那一刻到来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在这个世界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脱离这把剑的“自由”,是十八岁时纪惊蛰消失的时候。

他疯了一样地找纪惊蛰,做出了很多脱离他的“优秀”的事,连高考都考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有保送名额,他还不知道会去哪里。

那段时间就像一场连环噩梦,在他终于放弃了、梦醒过来之后,短暂地感觉到了那种自由。

——别人的期许、眼光,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

——没有人会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的生活,最多闲来无事时叹息一句: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