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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地府在逃阎王 鹿栖归 7841 字 2022-08-07

刺客也好,王爷也罢,崖上那场箭雨足以将所有人射杀殆尽、一个不留。丞相大人杀心如此深重,实在叫人齿寒。

沈长明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计较这些,耸了耸肩道:“如此也好。不知姑娘可还能走动?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返回城中吧。”

两个人都受了伤,若是再来几个刺客,只怕连判官大人都救不了他们了。江槿月点点头,起身跟上了他的脚步。

谁知才走了没两步,她便感到有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头顶。这触感绝对不是雨滴,倒更像是纸笺……

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摸,迷茫地望着手中微微泛黄的信笺。这悬崖底下除了他们俩再没别人了,这是哪里来的信?

只消片刻,江槿月就想起了在黄泉路上碰见的冤魂,那姑娘仿佛是说要她帮忙送信来着。

不得不说,那鬼姑娘还挺执着的,不帮都显得她没道义了。

只是不知,替鬼魂送信这种差事,能加多少阴德?江槿月撇了撇嘴,判官只知道和她讲那些没用的大道理,该说的一点都没说清楚。

怀王府、德元?眼前不就有一位怀王殿下吗?让他把信带回去就是了。

江槿月深以为然,见沈长明正停步望着她,眼中似有疑色,她连忙小跑上前,将信笺递了上去,笑道:“王爷,您府上可有一位叫德元的人?”

“嗯,是有个叫德元的侍卫,你问他做什么?你们认识?”沈长明反问道。

“有人托我给他送信,王爷可否代为转交?毕竟我不好进出王府,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江槿月说罢,见对方点头应允,便满心欢喜地将信笺又往他手里递了递。

看来这差事还是挺轻松的嘛,给地府办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希望那鬼姑娘可以就此了却尘事、早入轮回。

沈长明不仅不知道她在傻乐什么,也丝毫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只蹙眉问道:“你和他相熟吗?还有,你的手怎么了?”

江槿月愣了愣,若有所思地低头望着信,心道难不成这信只有自己能看见?那要怎么替那姑娘送信呢?

誊抄一份,还是只给德元兄带个口信?会不会太过敷衍了事了些?万一鬼姑娘生气了,要她拿命去抵怎么办?

沉思良久,她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左右也是回城要紧。几经周折,二人终于回到东城门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江槿月心中生出了恍然隔世的滋味来。

她躲在树后悄悄地探出头看去,见城门口站着不少佩剑的人,个个神色紧张。她拿不准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正打算问问沈长明,就听他笑了一声,道了句“那些是王府的侍卫”。

他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那些侍卫倒也眼尖,一见到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跪下拱手道:“王爷!卑职救驾来迟,请恕卑职死罪!”

“起来吧,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沈长明环顾四周后又问道,“其他人呢?”

一个侍卫闻言便答道:“有几人受了伤,卑职让他们先回府了,其余的都去找您了……对了!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身上还藏了暗器,问他们话也是一问三不知。卑职就把他们抓起来了,还请王爷发落。”

鬼鬼祟祟?江槿月抬眸望去,几个侍卫身后果然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一个个哭天抢地,直呼自己只是布衣百姓。

瞧他们的装束打扮,倒是与常人无异。只是也没见哪个寻常百姓出门遛弯还带暗器的,没准这几个人也是刺客,是在城门口守株待兔呢。

“嗯,做得不错。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不得有误。”沈长明吩咐道。

得了他的命令,侍卫们对他行了个礼,把这些哭哭啼啼的人带走了。

不知二人究竟在崖底昏迷了多久,此刻天也暗了,雨也停了。江槿月抬头望了望天,对沈长明一福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多保重,日后千万小心。”

“嗯,多谢。我现在得入宫一趟,不能送姑娘回去了。还请姑娘留下名姓,日后我定当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沈长明言辞恳切,目光也比初见时温和了许多。

报恩?大可不必。江槿月斟酌再三,搬出了一堆大道理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换作旁人,也会鼎力相助。是以,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姑娘何须跟我如此见外?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定当报答。更何况,患难之交到底难求,在我看来,你我很是有缘。”

确是有缘,就是那种一见面就一块儿下地府的缘分,简称孽缘。

“哦,既然如此,那就有缘再见?”江槿月再度对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转身溜了。

这种缘分不要也罢。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沈长明无声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无缘也见。”

脚下生风的江槿月自然是听不到这句话的,她在江府外晃悠了半天,虽心中万般不情愿,还是长叹着上前叩了叩门。

随着一阵脚步声,那门开了条缝,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大小姐可回来了,二小姐都等了您好久了。”

那当然了,等着兴师问罪呢。她略一颔首,抬脚跨入了门槛中,有意无意地问道:“太子殿下走了吧?”

“是啊,走了都有一个时辰了。”家丁答道。

闻言,江槿月点了点头,正当她略微出神之际,前方蓦然响起了熟悉的女声:“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江槿月登时觉得晦气到了家。

她一抬眼便看见对方满脸委屈,嘴里还喋喋不休着:“不是说好了今日要去赏花的吗?我和太子在家等了你那么久,你人呢?”

“西市王阿婆家的旺财丢了,我去帮着找了找,这才耽搁了。”江槿月随口扯了个不怎么完整的谎,打算敷衍过去。

江宛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注意到她衣衫凌乱,上头还粘着泥巴与零星杂草,手背上带着伤,眉眼间也尽是疲惫。

这模样实在是有点惨,江宛芸连忙“啊”了一声,关切地拉起了江槿月的手,不住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望着面前满眼关心的妹妹,江槿月正打算回答,却冷不丁地听到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尖锐的笑声中透着讥讽的意味,与江宛芸眼中的痛惜全然相反。

江槿月皱起了眉头,一脸错愕地抬起头望着对方,却只看到了一双满含担忧的眼眸。

她这是幻听了?这算什么事啊,下地府后遗症?江槿月疑惑不已,迟疑着答道:“雨天路滑,回来的时候不慎滑了一跤罢了,不碍事的。”

“我想起来了!紫荆一早就回府了,她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不如我这就去让爹爹给姐姐换个丫鬟吧?”江宛芸蹙起了眉头,轻轻地摸了摸她手背上的瘀伤,满脸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