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了。”虽然没有完全痊愈。
“那凤柔呢?”孙福运紧张道。
顾长愿迟疑了一会儿,叫来一个护士问了几句,安慰孙福运:“她是轻症,痊愈的机会很大,我等会儿就去看她。”
孙福运沉思了一阵,从哨所回来,他就有些动摇,听说凤柔可能痊愈,忙说,行,只要能救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顾长愿道了谢,又对高瞻说:“车上那个大喇叭重新录一段,就说我们已经找出了病因,新上岛的医生带来了药,能救人,必须相信他们,反倒是隐瞒病情、不配合治疗的,只会越拖越糟。”
高瞻:“他们会信么?”
“不信不要紧,天天播,天一亮就播,一直播到天黑,就算有人一开始不信,播得多了也能被洗脑。”
高瞻皱眉,他不喜欢洗脑这个词,但这时候,似乎没有时间让他去循循善诱,只能点头同意。
“边庭,”顾长愿唤道,边庭眼睛一亮,迸出纯净又期盼的光。顾长愿笑了一下,压着心底的悸动,捏了捏他手心:“你和其他士兵一起,就说这次传染病很严重,上岛的医生是来救人的,如果没有医生,只会病得更凶。”
“这些人不擅长独立思考,一直都是婳娘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我们灌输他们的东西越多,他们就越不会瞎想。”顾长愿想了想,又说,“但千万不能说山神不可信,不能碰他们逆鳞,引起逆反心理,只要岐羽不肯火祭,他们就只能信我们。”
边庭、高瞻和孙福运同时点头。
深夜,浓雾笼罩了镇子,海浪声浑浊又模糊,老嶓恹恹躺在床上,望着快要熄灭的油灯,跟着燃尽的灯芯一点点陷入黑暗,他已经无路可走,岐羽不肯火祭,生病的人越来也多,他孙子死了,马上就要轮到他。
他在黑暗中看到儿子被巨蟒紧紧缠住,从无尽地黑暗里钻出,拽着他的脚,说,阿爹,来,陪我,陪我……儿子的脸溃烂不堪、眼睛里流出青色的脓水,他吓得不能动弹,不住地打颤,口齿不清地喊着:救命,我不想死……
门帘忽地动了,他蜷起身,瞪视着门帘,好像不管是谁,只要一进屋他就会扑上去,咬断那人脖颈。
“先别急着打人,我不是来挨揍的。”门口的人动了,借着残存的灯光,老嶓看清那是孙福运。孙福运拨了拨灯芯,也不管凳子上的灰,大喇喇地坐下:“我是来救你的。”
老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还记得婳娘临死前说过什么吗?她说外面的士兵是山神送来救我们的,忘了?”孙福运不紧不慢地说,门帘又动了一下,又有人进屋,那人身穿白色防护服,带着厚重的眼罩,老嶓以为是高瞻,但来人身材瘦弱,个头也比高瞻矮上一截,才想起来是叫顾长愿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