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运看了眼顾长愿,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顾医生查清了镇上传染病的原因。还记得咱们吃的那个兔子粥么,里面混了一种猴子肉,那猴子有毒,人吃不得……”
他皱了皱眉,似乎酝酿了一会儿,咬牙说:“说来也怪我,兔子是我杀的,我没洗干净,让你们吃了脏东西。”
顾长愿看了一眼孙福运,不满地皱起眉,但没打断他。
老嶓喘着粗气,哼哧站起来,顾长愿眼疾手快地抢了桌上的宰牛刀藏在身后,怕他一冲动,把人给削了。
孙福运看着老嶓眼底的怒火,背上瞬间涌了汗,仍坐在板凳上强装镇定:“别这么瞪着我,我哪知道那猴子肉有毒,再说我也吃了,要得病我也跑不了。”
孙福运吞咽了口口水:“咱俩是一样的,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但我今天把话搁这儿,你要是生病了,我就是不治,也会把药和医生留给你。我孙福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但还算说话算话。”
老嶓迟疑了,楞楞站在孙福运面前,似乎从冲孙福运眼中看出个究竟。
顾长愿把刀藏在桌底,挡在孙福运面前:“上岛的时候,高排长曾说你们不喜欢外人,但对医生还算尊重,现在婳娘不在了,如果你真的怕染病,不妨相信我。”
顾长愿说:“从今天起,你只要保持独居,尽少和人接触,而且别乱想,我每天都会来看你,隔三天抽一次血,抽血不会伤害你,反倒是一旦有发病的苗头,能尽快发现。”
老嶓半信半疑,视线在顾长愿和孙福运之间徘徊,孙福运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老嶓心里没主意,趁机说:“行了,别想了,岐羽不肯火祭,现在除了信他,你还能信谁?”
“我和你一样,要么信他,要么等死。”孙福运语重心长道。
半小时后,顾长愿拧着医药箱出了老嶓的屋子,里面装有老嶓的血样。从老嶓伸出胳膊那一刻起,顾长愿和孙福运同时明了,这是信任的开始。
夜已经深了,安谧寂寥,高瞻坐在车顶,换边庭在后车厢休息,帐篷里哀鸣声轻了许多,似乎入了夜,疼痛也睡去了。孙福运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天跟打仗似的,就算他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和顾长愿道了别,打算回屋睡觉。
顾长愿叫住他:“为什么要说是你做的?幽猴的肉,为什么揽在自己身上?”
孙福运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难不成说是岐羽做的?我是个大男人,有人骂我我会还嘴,打我我会还手,那小丫头话都不会说……”
孙福运叹了一口气:“是谁做的不要紧,他们只需要知道吃了有毒的东西,相信你们,听你们安排就行。”
顾长愿心一沉,如果不是手上提着医疗箱,他会给孙福运一个拥抱。
“那小丫头……我会看住他的。”孙福运缓了缓:“如果我不发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