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去,等顾医生来。”
孙福运紧紧抓着凤柔,凤柔手腕发麻,上一次被他这么用力地抓着还是在祭坛上,孙福运替她挡下了发疯的人。
比起老嶓家的哭天喊地,老宗凄凉得多,一张脸像褪色的麻布,殷红的鼻血滴在嘴唇和下巴上。顾长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无知觉,顾长愿只得先扶着他躺下,找来纱布垫住,纱布很快被染红。
“你这边怎么样?”顾长愿问何一明。
何一明站起身:“心动过速、体温偏高,意识不清,瞳孔放大……还有止不住血。”
顾长愿:“一样。”
高瞻见两人起身,忙问:“怎么样?什么病?”
“不清楚。”顾长愿忧心道,“一直流鼻血的原因很多,可能是鼻腔后静脉丛血管破裂,也可能是颈动脉损伤,但是……”
心动过速、体温偏高、意识不清就……
何一明摘下口罩:“不是简单的出血,可能是血液系统疾病。”
高瞻:“那怎么办?”
何一明蹙眉,在脑海里搜索着对应的病症,无奈耳边一直嗡嗡嗡,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
“是不是做了什么孽?老嶓那孙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还把我牛棚烧了。”
“可老宗人不错呀?”
“暗地里谁知道呢……”
杂音像抱窝的老母鸡,吵得他心烦。
老嶓的儿媳妇听不得这些,哭得快要背过气,老嶓捡了篝火边的棍子,朝人群里捅:“滚!说谁不是好东西!你他.娘的再说一遍!”众人吓得四处逃窜,边跑还不忘嘴碎,何一明越发鄙夷,生在蛮荒地,吃糟糠杂粮,能说出什么好话?
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先送回实验室。”
高瞻迟疑了一瞬:“那……你们还回城吗?”
“先观察,确定没事就回。”
高瞻松了一口气,火祭之后镇上古里古怪,现在有人生病,医疗队能留下来更好,连忙叫士兵回哨所抬担架。
两架医用担架被抬到镇子中央,还没搁下,镇上的人先慌了。
“你们把人带去哪儿啊?”
“怎么能随便把人带走?”
不说这是医疗队第一次公然抬人,从岛上驻军起,九年来都没有人被带走过,镇上的生老病死全由镇子做主,哨所从不干涉。可今时不同往日,镇上就是一盘散沙,高瞻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把话说清楚:他们这是在救人!不能让哨所兄弟们劳心劳力还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