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明瞟了一眼,闷闷嗯了声,两管血一管是顾长愿出山洞后抽的,一次是顾长愿发烧时抽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一直留着,反正鬼使神差地搁到现在。
“放着吧。”
顾长愿看着暗红的血液,摇了摇头,放回原处。
同一时间,边庭没在房间休息,反倒来到镇上,高瞻见他一天来了三次,跟着紧张。
“怎么了?”
边庭:“不放心。”顾长愿不放心,他也不放心,岐羽的歌声总在他耳边绕,像一枚锥子,在他心上锥开一道口子。
高瞻叹了声,兄弟般揽着边庭的肩膀,拉着他枭龙皮卡前坐下:“来得正好,陪哥说说话。”
“你们要走了吧?”
边庭:“还有两天。”
“回去的时候多加件衣服,不然下了飞机能冻死你。”高瞻拨开车灯,地上霎时亮了,“还记得你们来的那天下好大的雨,我都担心你们上不了岛了。那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岛外都入冬了……不过岛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没有春夏秋冬,只有下雨和不下雨,几场雨下完了,一年也就过完了。”
“不瞒你说,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我都有点吃不消,驻岛三年都没这几天加起来累……营里送来的米撑不了几天了,镇子后面种了秧苗,但没这么快长齐,以前婳娘在的时候,会让全镇的人打猎的打猎,种田的种田,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婳娘不在了,没人做这些,我倒是想做,但没几个人听。”
不知道高瞻是见边庭来陪他,还是这些天实在憋得慌,忍不住琐琐叨叨起来。“岐羽捉摸不透,像地里埋的雷一样,不知道哪天就爆了,镇上全靠孙福运撑着。孙福运是打猎的好手,按说能吆喝一帮兄弟猎点兔子鸽子什么的,但他现在一步都不敢走开。白天孙福运还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边庭抬起头,默默看着高瞻。
“他说他该不是被婳娘算计了吧?”
高瞻苦笑了下:“现在想想,该不是婳娘都算好了,岐羽只是一个……一个……”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特别文绉的词儿。
“她就是一个象征,山神的象征。真正管事的是孙福运,婳娘看准了孙福运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管,但岐羽和镇上,他都扛着了。”
边庭咬着嘴唇,想说除了孙福运,还多亏了高瞻和哨所的一帮兄弟们,但看高瞻一脸倦色,又怕说了给他添负担,便没开口,从兜里掏了个红毛丹。高瞻眼睛一亮,说了声谢,滋滋嚼起来。
“这果子也就这岛上多,回了城想吃都吃不上。”高瞻吮着手指,“你看,这岛上这差那差的,偏偏有好果子……真是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