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想吓晕他,没看见他在地上乱扑腾,都没人去救婆娘了吗?”那时候哪有时间细想,婳娘都要掉下山了,要不是岐羽死命抓着,早成了肉酱了,他没办法才开枪,但不是打嶓三,是冲着嶓三腿间的蛇去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蒜仔抿了口口水,喉结咯噔一下,孙福运跟着紧张,憋了一口气听他说。
“你打了三儿,还救了婳娘,老嶓说是婳娘为了护你,才说三儿是被蛇咬死的。”
“放屁!!”婳娘护他?怎么听上去他和婳娘成一伙儿的了?这他妈是黄鼠狼和鸡成朋友了!孙福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地抖了抖胳膊,想把一身的恶心感抖掉:“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要跳瞎子河里洗一洗了!”
“诶你这人……我好心告诉你你还不爱听……”
“你这一嘴胡话让我怎么听……”孙福运浑身难受,“不对呀,三儿身上有没有枪眼儿不是看一眼就清楚了吗?老嶓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
蒜仔一听,脸上浮起神秘兮兮表情:“婳娘是什么人?大祭司!通医术还通神,抹个伤口有什么难的?”
“我呸!”孙福运终于忍不住了,“你脑子被雨水灌坏了吧!婳娘要是真有这么神,枪眼子都能抹,她怎么不拿这本事治好岐舟?岐舟还是她儿子呢,她这么神通广大,能眼巴巴看着岐舟死?”
“哎,这个嘛……老嶓也有说法,”蒜仔叹了一声,愁苦兮兮地望着暗沉沉的天,“昨儿不是火祭么,老嶓说,婳娘根本没向山神大人祈祷雨停,而是让山神把三儿的伤换成蛇咬的,山神遂了婳娘心愿,所以你看这雨压根儿就没停……”他看了看天空,认认真真地点了头:“我觉得有道理。”
“有道理你八辈祖宗!”
“诶,你怎么骂人呐!”
“真想敲开你们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蒜仔委屈了:“我好心告诉你,怎么还惹你嫌了!算了算了,当我白好心一场,我不管了!先说好,等会要是有人打你,我可不帮你,我继续吃我的早饭,饿死了……”
“行了行了,去吧……”孙福运烦透了,平白无故被扣上打死人的帽子就够糟心了,怎么还和婳娘成了一命换一命的恩情?太恶心了!可转念一想,好端端的火祭闹成现在这样,他脱不了干系,只好带着认栽的心情,强忍胃中的翻滚。
回到镇上,不怀好意地视线又一次朝孙福运射来。蒜仔蹲在人群里恶狠狠地看着他,孙福运心里清楚,蒜仔的凶狠是装出来的,但不知道他在惧怕什么,要和其他人一样露出对他的敌意。
“哎……”孙福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婳娘家走去,没多久就听到了断断续续地啜泣声。婳娘家门帘紧闭,门口摆着嶓三的尸体,老嶓领着他的儿媳妇和孙子跪在尸体前,不知道是出于尊敬还是忌惮,没敢冲进婳娘家,只在门口哭喊。
孙福运念老嶓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想上去遭人厌,可老嶓一家堵在门口,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间,就被嶓三的儿子——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崽子瞧见了,胖崽子扯了扯爷爷的袖子,指着他嘟哝。
老嶓一见孙福运,气得脸红脖子粗,颤巍巍地站起来,在地上搬了一块比牛头还大的石头就砸:“狗.日的!今天就要你为我儿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