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庭又对岐舟说:“你也来。”
岐舟以为自己惹恼了边庭,一直不敢吱声,听了这话一骨碌跳起来,赶紧跟上。
峡谷顶上烈日悬空,三人脚下却是积水成洼,阴冷得很,山上的碎石土稀稀落落地往下掉,只见动静不闻声响,更显空寂。三人在青苔和淤泥中艰难前行,谷底的断枝多数受了潮,软得像蔫黄瓜,边庭只好爬到半坡掰了些硬的,又找了块干燥的地儿架起篝火。
大概是坡底太潮湿,火怎么也点不着,刚燃一点儿苗头又熄了,只冒黑烟,边庭掏了瑞士军刀,唰唰几下把树枝削成片,又割了小半截裤腿,撕成布条绑在枝头上引燃,呲呲几声,火光霎时亮了。
顾长愿看呆了,暗道:不愧是特种兵!
有了火,三人才放松下来,都累坏了,谁也没力气说话,只围着跳跃的火苗,仿佛守着珍宝。顾长愿坐在地上,后怕一阵阵涌上来,跌下山就一瞬间的事,脑中一片空白,除了本能地抱住岐舟,什么都来不及想,这次命大没摔成肉酱,但要是他一个人困在这鬼地方,没摔死也冻死了。他看向边庭,交错的火光在他脸上摇晃,像照亮一头忠诚的狮子,心想,有边庭在,安心了不少。
他盯着边庭手里的瑞士军刀,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这刀……”
边庭下意识地看了看:“怎么?”
顾长愿认得这把瑞士刀,上岛前王婷婷的未婚夫冲到研究所,他差点被划伤,就是被它挡了下来。那时边庭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用这把刀击中了张阳的手,又把人制服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来着……”顾长愿按摩着酸痛的小腿,“上岛前一天晚上,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保护你。”边庭淡淡地说。
“啊?”
“只要到了嵘城研究所,我的任务就开始了,要确保医疗队的安全。”
这也太认真了吧?!
顾长愿差点把腿毛揪下来。
边庭削着树枝,削好一片就扔进火里——那天在医院里,顾长愿无精打采,像是失了魂魄,他想着顾长愿白天遇袭,索性护送他一路;当时只想着任务,现在多了些懵懂心思,恨不得时时刻刻护他安全。
他削完树枝,收了刀递他手上:“送你防身。”
顾长愿连忙摆手:“别,别,我会防什么身,送给我我也只能用它削苹果,暴殄天物。”
边庭看着他像被猫抓花的脸,沉默了会儿,利落地把刀揣回兜里:“那我保护你。”
顾长愿咽了口唾沫,觉得这话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