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渊只是淡漠地抬起头,语气再平静不过。
“昨日二小姐想让那只野猫抓伤姐姐的脸。所以我杀了它。”他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又说:“是她欺负姐姐。”
他昨晚做下这桩事的时候便没想过要瞒着。为此,他离开时故意在两个值夜的婆子面前露了脸。
苏嫽震惊地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她便知容渊所说是真的。
她忽然想起昨夜容渊曾在她卧房门口停留过。一盏灯笼悬在她房门口摇曳不停,漆黑的影落在薄薄的窗户纸上。
“姐姐若是觉得害怕,我可以在这儿陪着姐姐。”
怪不得那么晚了他还没睡下……
苏嫽咬着唇,心乱如麻地望着容渊的侧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容渊会为了给她出气做出这样的事。且这样的手段……实在太残忍。
但说到底,他终归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
另一头,苏行山阴沉着脸睨了赵姨娘一眼。赵姨娘怔愣片刻,立刻慌里慌张地开始解释:“老爷,瑜儿也不知道那猫会突然去抓大小姐的脸。她只是惦记着大小姐喜欢猫,所以才想送一只给她。瑜儿是好心呀!”
苏行山对自己这个妾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只三言两语,他便知道她在撒谎。
他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免有些后悔当初纳赵氏入府这件事——
若不是数年前给祖母求药治病时曾欠了赵家几分恩情,他是定然不会纳赵氏的。
但眼下显然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苏瑜虽然有错,但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再者,容渊此番行事,手段着实太过血腥,若不惩罚,只怕以后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只是苏行山想不通,容渊这性子究竟是像了谁——容王殿下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摇了摇头,再次将视线落在容渊身上,沉声说道:“既是你做下的事,便该领罚。跟我去祠堂领家法吧。”
苏嫽听得要动家法,急忙拦道:“爹爹,阿渊身子弱,如何能吃得消?怕是几板子下去便会要了他的命去!”
苏行山见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只好勉强让步:“那便换成戒尺。五十下,一下也不能少。”
苏府祠堂里确实放着一把戒尺。那戒尺是用铁打的,本是苏府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用来教训嫡长子的,可苏行山膝下无子,那把戒尺就这么搁着落了灰。
苏嫽虽没挨过戒尺的打,但一想到那把铁戒尺狠狠地抽在容渊的掌心,浑身上下都跟着疼了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咬牙道:“爹爹,阿渊是我院子里的人。如今他犯了错……便该由我亲自来罚。”
容渊惊讶地抬起头。良久,他突然扯动唇角,对着苏嫽的背影绽开了一个无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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