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卷纱布和没拆封的酒精药棉,摘掉桑月左手上已经快渗透的纱布,另一只手掰过去她的脸。
“不要看。”
桑月听话地看着远处天空,阳光很刺眼,照的人身上暖烘烘的就像刚晒干的草莓干。
“近期不要碰水,禁辛辣刺激的食物,每天都需要换药,大概一周能结痂。还有……”
他顿了顿,温柔地握着桑月的手腕,把纱布一圈圈缠在她的手掌里。“不要见风。”
这最后一句怎么感觉意有所指呢。
桑月回过头来,手已经被重新包扎好了。
松弛合适,一点也不勒手但是也不会让纱布脱落。
纱布上都沾染着他的气味,好像从现在开始,他就如影随形的跟在她的身边……那种没有来的安全感,很让人信赖。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公安,还没有三重身份。
还可以以他本名出现在朋友身边,完全展现自己善良的一面。
“那个……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忽然说。
降谷零没有说是什么事,两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报考公安部的事。
桑月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降谷君,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死亡?”
降谷零顿顿,看着她难得的认真。
桑月走向阳光,依靠在教学楼的栏杆处,看着外面蔚蓝色的地平线。她伸出左手,盛着一捧阳光。
“我当初并不想做警察这个你知道的吧?直到现在我对这份职业也没有那么的狂热。这一行除了工资稳定之外,没有任何稳定一说,就连生命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掉。我很怕死,也怕身边的人死。”
“呃……”
“zero。”她转过身来,阳光在她茶灰色的发尾跳动。
她的眼角低垂,面色平静但却犹如画报般深刻。
“其实大野长河的那种心情我挺能理解的。”桑月微微昂首,让阳光尽数洒在自己面容之上,稍稍给她过分苍白的脸熏出少许血色。
“从小因为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被当成异类。老实说,我没有朋友这件事是真的,不仅没有朋友,甚至连家人也是形同陌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没有人来救我,我又拿什么样的爱去救别人呢?”
她收回手,把那温暖的阳光挥散在空气中。
“zero,你是空无一物的零,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
这句话降谷零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她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这个女人远比他所观察到的更加疲惫。
她能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当初选择来拯救警校五人组,来作为复活的条件而已。
降谷零看着她有些出神,良久轻笑道:“这样逞强可不好。”
桑月昂首挺胸:“我哪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