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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元善的心一跳,看了看手里的帕子,没来由地觉出了几分心虚,像是被抓包了一般。

她觉得不对劲,挺起了肩背,镇定自若地向他走过去。

“怎么是你?”

她很好奇,瞧了瞧驾车的是家里惯用的车把手苏泗,马车边上候着的是娘亲身边的婆子,这便放下心来,又问,“是娘亲不放心我?”

林渊冲放下抱剑的手,只哦了一声,转身立在了马车边。

“不是。”

元善蹙起了眉头,上了车之后,又多问了一句,“那你做什么要来接我?”

林渊冲不回话,只翻身上马,那双疲倦冷漠的眼睛似乎没什么温度,匆匆看她一眼,立时便纵马离开了她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林渊冲:非要我说出来?是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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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风雪千山

回程的气氛很微妙。

元善坐在窗边, 悄悄掀开一角窗帘往外看,林渊冲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马车旁, 月光如练,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几分凉薄。

也许是察觉了车窗里审视的目光, 林渊冲蹙了眉, 口中轻喝一声,马儿应声而奔起来,一瞬就离开了元善的视线。

他疾驰而去的背影透露着不耐烦, 元善不悦地放下窗帘, 向着身边的郑婆子小声抱怨。

“……既然不耐烦, 偏要出来接我做什么?”她觉得很奇怪, 不免详问起来, “我叫人往家里递话的时候, 戌时才过一刻, 即便二刻才送到府上, 娘亲也不至于睡着, 如何能派他来?家里的护院呢?”

郑婆子笑道:“并不是夫人派来的。夫人原是指派奴婢同护院一道来的, 到了门前正要走,这林将军从门里正好骑马出来, 道了一声同往, 就一起过来了。”

原来不是娘亲指他来的啊, 元善觉得很奇怪, 又问郑婆子, “……他不是替爹爹报信儿的么?怎么还不回漠北去?”

林渊冲这几日宿在客院, 深居简出, 元善虽然有好些有关于父亲的事想详问他,但一想到他那双拒人千里的眼睛,便打消了和他交谈的念头,故而同他并没有再见,今日他突然来接她,倒让元善对他的好奇又加深了。

“说他家就在帝京左近,原就是回来视亲疾,侯爷便让他带了口信。许是有些事交待完全了,就回家了。”郑婆子想着回话,“夫人说,瞧着这林将军像是有话似的,便多挽留了他几日。”

元善哦了一声,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安定。

“……他看我时,总是透着不耐烦,像是觉得我是个很大的麻烦。真是讨厌。”

她抱了大迎枕窝在软榻里,到底还是几分不称意,“家里多了个人,好不习惯,希望他快些走,别总叫人心里不舒坦。”

郑婆子是夫人身边儿跟了许多年的老人,同姑娘很是知心,笑着轻问了一句,“方才那一位儒雅的先生,可就是姑娘常提起的少师大人?奴婢瞧着他的形容气度,当真是风度翩翩。”

“是了,正是傅少师,他今儿在宫里吃酒,出来的晚了,正好与我同路。”提到少师,元善的心情方才放了晴,略带了些许羞涩说道,“明儿若是蒸桂花糕,我要去学一学,到时候亲手摘了桂花,再做了带进宫里,请公主、翁主们,还有少师尝一尝。”

主仆二人说着话儿,便到了镇北侯府,恰逢天使进门宣读封乡君的圣旨,闹的一整个镇北侯府都沸腾起来,穆夫人并元善的两个幼妹都喜不自禁,同元善一道儿,娘几个又好好地吃了一回酒。

同娘亲、妹妹在一处吃酒,喝的不过是清淡的梅子酒,只是元善心里高兴,多饮了几杯,走上通往卧房的木质回廊时,脚下不免软绵了几分,正微醺着走,却闻见一股子清幽的桂花香。

她的院中并不曾种桂,这桂子香来的蹊跷,走到卧房门前时,侍婢正欲推门,元善却在恍惚间瞧见那青窗上,吊了一串浅金色的物事,像是手串似的。

元善走过去定睛看,竟是一串儿桂花做的手串,那花粒还鲜着,像是将将才摘取下来,又新制成了手串。

元善将手串放在手心,浅思了一刻,下意识往门外看去,似有清影一闪而过。

她醒了醒神,不知为何,就觉得那人是林渊冲。

“林将军,我知道是你。”都说酒壮人胆,元善吃了几杯酒,这便大着胆子向院外追出去,果见前方有人在月下顿住了脚步,却不回身。

她扬起了手里的桂花手串,“你是来祝贺我封诰的吗?多谢你。”

月下那人只静听着,待她说完却提脚欲走,元善却觉得话未曾说尽兴,向前小跑了几步,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

“你真的很别扭。笑话我孱弱,嫌弃我麻烦,看我的眼神一万个不耐烦,既然如此烦我,为何又要接我回家,还要送我桂花做的手串儿?”

吃了酒的女孩子总要比平日里要大胆几分,元善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倒是心里舒坦了几分,那林渊冲手里抱着剑,原是不看她的,听她炮筒子似的霹雳啪里的说完了,冷笑了一声。

“苏姑娘想左了。我对你,毫无想法。”

“谁问你有没有想法了?”元善毫不客气地反问回去,“我只问你,这手串是不是你摘的花儿,你亲手制的?”

林渊冲转过了眼看她,眼神依旧冷漠疲倦,口中却爽快承认。

“有了封诰,那些麻烦的亲戚便会忌惮几分,倘或侯爷在,也会高兴。”他转过眼睛,“末将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替侯爷祝贺姑娘。”

他说话的时候眼眉不起波澜,元善却比平日里更敏感些,听着那一句侯爷不在,忽觉出些许不安的预感来。

“……你不是说我爹爹在漠北一向都好,过些时日回来了,自是能亲自恭贺我。”

她压下心里的扑通惧意,咽了咽口水,仰头问他:“林将军,我爹爹在漠北究竟怎么了?”

眼前人的额心显而易见的一跳,他转过眼去,又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在元善看来,像是随时都要逃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