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个没有政绩也没有背景的提学官,是不是谁都可以轻易耍弄呢?”楚辞自嘲地笑了笑,他确实把这官场想的太简单了。
张文海讷讷地叫了一句“楚兄”,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象中的官场,应该是人人清风正气,为民请命的那种,而不是这种险象环生,处处尔虞我诈的。若当上官后,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场面,那当官还有什么意思?
眼看张文海就要怀疑人生了,楚辞一番话及时敲醒他。
“世道黑暗,官场艰险又如何,只要心存正气,就一定能战胜他们。你忘了吗?当初我们几个一起在县学读书时立下的志向了吗?我们说好要守望相助,互相扶持的,这漫漫官途,我还等你们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张文海胸前震荡不已,他想起当初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对着那清凉如水的月光许下的誓言了。如今无论是身处官场的楚辞,还是在家苦读的方晋阳,陈子方等人,他们都没有畏缩退却,自己又怎么心生畏惧,偏安一隅呢?
看着张文海渐渐亮起来的眼神,楚辞松了一口气。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那老狐狸吓到了。
因为心情难以平复,回到提学司后,他们二人又摆了酒,痛痛快快畅饮了一番,直到三更锣敲过,才各自回房去了。
第二天清晨,楚辞被张虎敲门声唤醒。他揉着宿醉的额头,看着一屋子散落的宣纸和上面各种“中二”的宣言,忍不住囧了。看来他昨天也是被刺激到了,他已经好久没干过这种事了。
他穿好衣裳,皱着眉头步出门外。常晓听见后,立刻就去帮他打水了。原本在院子里蹲马步的傅明安也停下动作,小跑着到厨房,捧出了一碗醒酒汤。
楚辞老怀安慰,有这些贴心的人和远方的良师益友存在,他还怕什么呢?!
喝了醒酒汤,用过早饭后,楚辞又精神抖擞地去到前衙,在签到板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提学大人,您今天又这么早啊?”门房早已熟悉楚辞品性,知道他平易近人,所以每天都要和他搭两句话。
“是啊,习惯了。”楚辞笑着说,“对了,昨天我不在官衙,没发生什么事吧?”
门房左右瞧瞧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没呢,现在那些大人们都听话的很,想来是被您吓怕了。”
楚辞失笑,然后故意板着脸道:“这说的哪里话,分明是我们提学司的大人人人爱岗敬业,不需督促便能自觉到岗工作才是。”
门房虽然不太明白楚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有了这么一件事打岔,楚辞心里就更平和些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就连一个门房都知道提学司众人之前的行为是不好的,更遑论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