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上了马车,马儿便“嘚嘚”地跑了起来。这吉祥楼离提学司有一段距离, 未免路上的时间浪费了,楚辞决定将那赵宽给的条件拿出来看一看,若条件能够达成, 他再去找知府。虽然知府大人对他态度暧昧,但在这种民生大事上,他还不敢掉链子。
马车里光线有些昏暗,张文海将一边的帘子揭了挂在一旁,透过落日余晖,才将纸上的内容看清。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张文海只看完第一条,就很生气了,他怒道:“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吧?他干脆去抢得了!”
楚辞安抚道:“文海啊,稍安勿躁。我们不妨接着往下看。”
张文海一看,顿觉羞愧,楚兄这般宠辱不惊,才是读书人本色,他太不应该了。想到这里,他按耐下性子继续往下看。
然而后面的条款也不是什么好的,他越看越生气,眼睛也越瞪越圆,就在发作之际,楚辞对他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生气了。”
原本气涨如河豚的张文海,在听到这句话后哭笑不得,浑身的气性就像被针戳了个口子,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
他道:“楚兄,这赵宽老儿欺人太甚!我们不要答应他的要求,那玉融丸的生意也不与他合作了!”
楚辞笑了笑:“那你与他谈了这么多天,不是浪费时间了吗?”
“如果浪费一点时间能看清他的真面目的话,那也无妨。你看看他写的要求,第一条就是码头一旦建好,官府必须免除他在漳州府内所有店铺三年的税收。朝廷对于税务这一块管控严格,像他这样的巨商,店铺之多非比寻常,若所有由他出资筹建码头的州府都给他免税的话,他岂不是占了朝廷的大便宜?”张文海就像那些从未涉足官场的书生一样,心里还是非黑即白的,对于赵宽这种明着“薅社会主义羊毛”的行为,立刻就表现出了十足的不赞同。
当然,楚辞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但却也没那么生气。而且他分析了一下,如果这个条件呈到知府大人的桌面上时,他十有八九的概率会同意。
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
一来,码头就是明晃晃的政绩。知府任期三年一动,陆知府在这漳州府已有两年,能在这位任期内给他送上这么一份有利于民生的大礼,就相当于升官近在眼前了,他能不心动吗?
二来,码头建好之后将会带来飞跃式的经济发展,到时候免除的税收大可以从这些新商人的身上收回来,两相一抵,数目不会差上太多。至于新码头效应冷却之后该怎么办,那就留待下一任知府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