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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薨逝,乾隆追谥定安亲王。

魏芷卉再见到乾隆是在七日后的翊坤宫,乾隆一下了早朝便来了。

“眼看就要入秋了,朕打算带领贵人往上的嫔妃前往木兰围场秋狝。”

木兰秋狝,这个自己只在电视里听说过的事情,五年了,终于见到了。对那广阔得一望无际的草原,魏芷卉还是充满向往的,而这,也更是乌拉那拉氏成为继后以来的首次秋狝。

她看向对面的舒妃,有孕一事还未上报给帝后,她孕期反应强烈,只怕是经不住这般长途的奔波的。

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皇后发了话:“既如此,太后想来也是要同去的,一时间宫中便只有了几位常在和答应,宫中之事怕是无人能料理了。”

乾隆正沉思着,舒妃起了身,缓步上前:“请皇上皇后恕罪。”

“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何罪之有?”乾隆不解地看着。

“前几日臣妾偶感身体不适,传了太医来瞧,太医说,臣妾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前几日恰逢定安亲王一事,臣妾便没禀报皇上和娘娘。”

皇后闻言,忙道:“既是有了身孕便赶紧坐着去。”

“恭喜皇上,恭喜舒妃。”众人的祝福里有几分真心,魏芷卉并不太清楚。

便是乾隆的脸上,也难掩喜色,她站起身说道:“皇上,太医说舒妃姐姐初有孕,胎象尚且不稳,想来是经不住木兰秋狝的奔波了。”

“既如此,那边留在宫中好好养胎,宫里头的人不多,便是真有什么事,舒妃还能管管。”乾隆挥手示意魏芷卉坐下,寥寥数语解决了方才的难题。

皇后扫了眼底下的几个常在答应,将目光定格在林常在身上,说道:“舒妃养胎,琐事也不好全麻烦了她,臣妾看林常在是个心细又懂事的,这些琐碎的小事不若就交给了林常在来办吧。”

乾隆点了点头:“皇后定夺便是。”

木兰秋狝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一,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

日子定下的那一天,魏芷卉在永寿宫再度见到了定亲王福晋伊拉里氏。福晋一身棕褐色的常服,朴素至极,脸色也未见多好。

“妾身给令妃娘娘请安,令妃娘娘万福金安。”魏芷卉刚一把人传进来,福晋便行了大礼。

魏芷卉一惊,忙下榻把人扶起来:“这是做什么。”

“妾身谢娘娘大恩。”

“本宫何来大恩?福晋先起来吧。”

扶了人起来,魏芷卉又叫初菱着人倒了茶水,上了糕点。

“可曾见过皇后娘娘了?”魏芷卉可不想落个越级的罪名。

“妾身入宫便是向皇额娘请安,讲了讲王爷丧仪的事,并感激皇额娘在皇阿玛面前劝说,得以圆了王爷的心事。”

魏芷卉心下不忍,但还是问出了口:“定亲王临走的时候如何?”

福晋吸了口气,过了会儿说道:“王爷一心想见皇阿玛,以陈当年之错,祈求皇阿玛的原谅。皇阿玛来时,王爷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与皇阿玛只略说了几句话。”她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继而说道,“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兴许就是王爷不能在皇阿玛跟前尽孝,也不能看着两个小阿哥成人了。”

福晋说完,眼眶又红了,永璜临走前的那一幕至今让她不能忘记——

乾隆和皇后到时,太医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用参汤吊着。见了乾隆,情绪更是激动了不少,好容易平复了些心绪,口中只是念着:“儿臣知错了。”

乾隆心下亦是不忍亲眼见着长子离世,握了握他温凉的手,低声说道:“朕不怪你了。”

困扰在心间两年多的心结种被解开,永璜于这世间,亦无了能再支撑他攀缘的藤蔓。他缓缓地松开了乾隆的手,看着不远处跪着哭泣的福晋,恍惚间恍若看见了早逝的哲悯皇贵妃,他久违地、低声地唤了声:“额娘……”

再一回神,他又听到了福晋和侧福晋在唤他:“爷……”,还有绵德和绵恩两个幼子在唤阿玛。

对,阿玛。

永璜转了转眼珠,却看不清面前的人,他只能低声地说着:“皇阿玛,儿臣不能尽孝了……”

魏芷卉听福晋说完永璜临终前的一幕幕,鼻间酸楚,叹了口气,低声道:“福晋节哀,府中尚有两个幼子。”

福晋点了点头,拭了泪说道:“妾身知道,陈太医和王太医能重新回来诊治王爷,全赖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话。为此,妾身感激不尽,若无娘娘,只怕王爷要抱憾终生。”

魏芷卉抿了口杯盏中的茶,说道:“本宫也不忍看皇上担忧,皇上也是记挂王爷的。”

福晋抿了抿唇,起身复又跪下:“娘娘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妾身如今虽居于王府,但若来日娘娘有何吩咐,妾身一定在所不辞。”

魏芷卉愣了愣,怎么还要加入我的战队?

她把人扶起来:“无需如此。”她看了眼初菱递了个眼神。

“若论起来,本宫虽是阿哥庶母,但却也不比福晋年长多少,福晋无需如此客气。”

“娘娘。”初菱拿了两个锦盒进来。

魏芷卉将两个锦盒放在小几上,朝福晋的方向推了推:“本宫与福晋见面不多,两位小阿哥更是只遥遥见过一面,今日福晋特地来想本宫请安,本宫也不好叫福晋空着手回去。这有两个百家保锁,福晋带回去给两位小阿哥吧。至于旁的,此时正在丧期,给福晋送首饰也不妥当,永寿宫的糕点不缺,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本宫叫宫女给你备上几盒桂花山楂饼、荷花酥和玫瑰栗荣糕带回去。”

福晋看了眼锦盒里的项圈,又看看魏芷卉,一时间不知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话,还是没有同意。她想起永璜临终前一晚,陈王二人已然回到南府,夜深人静,床边唯有她一人。永璜趁着神思尚且清明,交代着府中之事,还有宫里头的事:“令娘娘自入宫起便圣宠不衰,唯有皇后和她的话皇阿玛肯听,皇后是潜邸老人,攀附她显得太刻意,但令妃不同,她与你年岁差不多,你若能与她交好,也算多了一层庇护。”

他身子已经很虚弱,这几句话说完花了很长的时间,更是喘了好一会儿,可她一个字也不敢漏听。结交令妃,虽有几分稳住自己地位的意图,但她旁观着令妃,温柔贤良,富有善心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因此,倒也有几分真心。

“妾身谢娘娘。”她收了项圈,递给身后陪侍的丫鬟。

送走伊拉里氏,魏芷卉坐在榻上沉思良久,回忆着方才她的那些话,对永璜感情至深,对她却是不可知。

“娘娘,定亲王福晋的那些话,您怎么看?”初菱送了客回来,问道。

“怎么看?她言辞恳切,本宫自然是信了的,横竖她在宫外,无妨。”

魏芷卉思考了一会儿:“你去把含云他们几个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