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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叹了口气,只说知道了,自己会去劝劝皇上。

不愿扰了人静心养病,几人略坐了坐便回了宫。

长街的甬道上,魏芷卉问初菱:“杜茂那边怎么说?”

“杜太医说,陈王二位太医照看大阿哥许久,而他对于大阿哥的病症和身体都不甚熟悉,开起药来颇为保守,想让娘娘劝劝皇上,先放过两位太医,医治大阿哥为重。”

魏芷卉深吸了口气:“初菱,去小厨房把莲子糕备上,一会儿去养心殿。”

刚说完,她又想到皇后要去劝他看永璜的事情来,唤了小高子进来:“你去打听打听,皇后什么时候去养心殿,又什么时候出来。”

魏芷卉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与乾隆开这个口。

待她再回神的时候,初菱已将做好的莲子糕放在了案上。奶白色的莲子糕,如朵朵莲花一般绽放。

“娘娘先吃点吧。养心殿的奴婢都备下了。”

魏芷卉点了点头,今儿午膳她用得也不多,此时虽不算饿,可也难逃美食的诱惑。

莲子糕绵软细腻,一口咬下去,淡淡的莲子清香于唇舌之间迸开。

小高子从外头进来:“娘娘,皇后娘娘一回宫便去了养心殿,坐了半个时辰便回了翊坤宫。”

“皇上呢?”

“奴才不知,只听说皇上与娘娘还算融洽。”

融洽就行,没有让他恼了,那旁的事还算好说。

“备轿,去养心殿。”魏芷卉起身,理了理衣服。

得了通传,魏芷卉才踏进了养心殿,乾隆见了她,起身拦了她请安的动作:“这个时辰来了便直接进来就是,何必还要李进通传。”

“臣妾不敢错了规矩,长久的这般下去,恐惹人非议。”魏芷卉边说边从食盒里拿出了莲子糕。

“永寿宫新做了莲子糕,皇上尝尝?”

乾隆打量了一眼手里的莲子糕。

莲子,怜子。

“方才皇后来过,提起永璜,也提起永璜的福晋来。”乾隆尝了口莲子糕,莲子淡淡的味道在味蕾间弥漫开来。

魏芷卉递上边上的茶盏说道:“昨日臣妾在旁看着,大阿哥病重难受,福晋是真心心疼阿哥,两个小阿哥尚年幼,福晋都瘦了一圈了。”

“这莲子之心最苦。”乾隆看着手里的半块莲子糕,知她做这莲子糕的时候必然是去了莲子心的,因此尝起来没有一丝苦味,只余满嘴清甜。

他放下了那半块莲子糕,坐回椅子上:“永璜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但朕总是愧对了他的。”

魏芷卉走上前,执起他的手:“臣妾知道皇上当日气头之上说过再也不见永璜的话,可是这几年,皇上又可曾真的怠慢了他?南苑清净,环境又好,皇上若非担心永璜,又怎会让人去那儿养病?”

她察言观色着,缓缓地说着:“旁的话,臣妾不多说,想来皇后娘娘也都说了的,臣妾昨日看着福晋那样,也是于心不忍。皇上,您心里始终担心着永璜,不如就去看看吧,也免得彼此遗憾。”

她松开乾隆的手,退了两步,俯下身:“皇上,杜太医对大阿哥的病情不甚了解,为防用药凶猛酿成大祸,只能保守用药,可大阿哥此番病势汹汹,若非素日用惯了的太医,只怕都会误了大阿哥的病程。”

乾隆起身把人扶起来,揽入怀中:“子衿,朕……不敢见。”

“从前永琮和永琏都是幼年夭折,唯有永璜,成年而薨,朕不敢去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他经历过太多,但那些都不过是夭折或幼年早亡,可永璜,是诞下过皇孙的人,这般的悲恸,何人能体会呢。

魏芷卉施施然会抱住他,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皇上,臣妾不想看您留下遗憾。”

良久,魏芷卉听到了淡淡的一声“嗯”。

次日,魏芷卉午膳时便听到太医院的消息,陈志敬和王炳二人已于昨夜回到南苑照看大阿哥的病,乾隆特地加恩派人接了二人入宫。

“娘娘,今日午膳过后,皇上要去南苑,皇后娘娘陪同。”初菱在一旁说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便是见这最后一面也好。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太了解历史,也许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大阿哥薨逝的消息相比今日便能听到了。

桌案上,午膳已经呈了上来,一道琉璃丸子炸得金黄酥脆,一道芸豆卷,一道炭烧猪颈肉,一道糯米八宝鸭,一道梅香泡番茄,一道糖醋藕排。

魏芷卉尝了口琉璃丸子,这琉璃丸子颇为考验手法,里头是空心的,为此炸得时候要特别小心仔细,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自己。

她想尝试很多次,但初菱他们都不让,说是若她一不小心伤了不好像乾隆交代。

没想到今儿倒是给她做了这道菜,她看向初菱:“你学着做的?”

初菱讪讪地笑了笑:“主儿想吃,奴婢就做了哄娘娘高兴。”

“何以见得本宫不高兴了?”她故意板着脸问道。

“舒妃娘娘有孕艰难得很,大阿哥病重,娘娘也闷闷不乐了好几日了。”初菱撇了撇嘴。

魏芷卉笑了笑,没说什么,看着这一桌自己平素不常吃,但又各个深得人心的菜,勾了勾唇,这几个宫女,确实不错。

午憩一醒来没多久,她正翻阅着几本关于膳食的书籍,就见小高子快步进来:“娘娘,南苑传来消息,大阿哥……殁了。”

“皇上呢?”魏芷卉忙问道。

“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南苑。”

魏芷卉挥了挥手:“知道了,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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