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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连棠心里纳闷,陛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她这个提议明明两全其美,为什么不能试试,疑惑道:“有何不妥?”

祁衍面色冷肃,眼瞳和外面的夜色一样黯黑无光,只那眼白部分仿佛又悄然爬上几道血色。

连棠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不免有些泄气。

她知道祁衍深谋远虑,他说不能指望祁麟,她是信的,但她也想知道自己哪里想岔了,他迟迟不回答,是她考虑问题太肤浅了么?他根本不屑回答?

正当她默默懊悔间,耳边突然传来祁衍低醇的嗓音,“没有男子不想娶你。”

连棠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元宁帝,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纵然事出有因,晦暗的夜色里,猝然听到这句话,也够让人脸红心跳的了。

若不是祁衍不近女色,连棠都要误以为他在对自己表白。

对别人来说,元宁帝不近女色是传说,对连棠来说却是真真实实的感悟,那日在马车里,她明明乞求他对自己为所欲为,他在失控的情况下,也只是扯烂了她的衣服,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更像是咬痕、抓痕,而不是吻痕。

想到这里,连棠无意识抬睫偷瞟了一眼祁衍薄薄的唇,突然发现他紧抿的唇线好性感。

啊——,她在想什么啊,连棠勾头,软腻的脖颈洇出两团绯红。

祁衍将少女的娇羞尽收眼底,那是没有办法移开眼的好看,含情眼,桃花腮,丰唇,软颈,还有少女甜甜的体香,像隐在黑夜里无处不在的勾子,能把冰山刨出坑来。

两人同时沉默,任越理越乱的情愫在幽暗中蠢蠢欲动。

祁衍干咽了下嗓子,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待推行了科举新政,朕来安排你退婚的事。”

颁布新政也就是几日后的事,连棠自然能等得,她甚至希望再晚一点,元宁帝的话她是不信的,万一祁麟不想娶她呢。

不知为何,连棠今晚和元宁帝在一起,莫名心慌,她本想就此退下,但人家刚许诺帮她那么大一个忙,她感觉自己应该有所表示,遂细细道,“我给陛下按摩,您再眯会?”

祁衍犹豫了一下,“你身上余毒未消,早点回去睡觉。”

连棠起身,旋裙走到他的身后,“我每日睡的晚。”

祁衍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触上他的太阳穴,他肌肉一僵。

等元宁帝呼吸变得均匀,连棠才停下发酸的手指,轻手轻脚的离开。

连棠走后,祁衍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坐在大红的喜床上,对蒙着喜帕的新娘说,“没人不想娶你,朕也一样。”

层层纱幔落下,火红的嫁衣凌乱的堆在地上,影影交错,暖帐生香。

翌日清晨,常福匆忙走进陛下起居的后堂,见元宁帝已经自己换好了龙袍,手里拿着换下来的旧衣,脸色冷的像千年寒冰。

他把衣服扔给常福,“直接烧掉。”

*

接下来几日,祁衍很忙,因为要接见的人太多,他大多在勤政殿办公。

连棠见自己按摩对祁衍的失眠有效,本想着每天帮他按摩助眠,谁知第二天就没见着他的人。

她在书阁留到很晚也没见祁衍回来。

祁衍有通宵处理政事的习惯,现在正值新政推行前期,连棠毫不怀疑他在勤政殿一定会忙到天亮。

她心里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勤政殿是前朝,她去不了。

连着几日,祁衍都没回来,连棠越来越担心他的建康。

这一日清晨,连棠起床后正在用早膳,宫女慌慌张张的来报,说明月宫殿门开了。

连棠欣喜不已,连忙更衣去见祁芸。

明月宫不复往日的活力,暮气沉沉的,根本不像公主住的地方。

连棠跨进殿门,看见祁芸坐在软塌上,穿戴一新,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看见连棠进来,她缓缓垂下眼睫。

“公主。”连棠不在意祁芸的怠慢,快步走上前,坐在软塌另一侧,问,“听说御花园新进了一批秋菊,我带你去瞧瞧可好?”

人天天闷在屋子里容易钻牛角尖,出去透透气,看看美好的事物,反而容易想开。

祁芸神情恹恹,不看连棠,也不说话,就那么转手里的一只空盏。

连棠见她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不多劝,就坐在一旁陪着她,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上午,祁芸突然把手里的杯盏推到连棠面前,“我渴了。”

连棠弯唇一笑,“公主等着。”

连棠招手让宫女上茶。

喝完茶,祁芸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母亲的事不能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可我又不知道怪自己什么,不该救你,还是不该告诉陛下?”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祁芸就不叫元宁帝父皇了。

连棠感同身受祁芸的纠结,她之所以走不出来,是因为她还是心善,她一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连棠被害死,一边又接受不了母亲受到这么大的惩罚,她促成了这样的结局,却不知道该恨谁,只能自责。

连棠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公主,我知道生母受罚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不能再自责了,发生这样的事,你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怪自己,你心眼好,是你救了我,救了大家。”

如果连棠被凌.辱致死,祁衍一定会让奉贤太妃殉葬,所以实际她也救了自己的母亲。

祁芸摇头,苦笑,“你知道么,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重来一遍,我会不会为了救你,再一次告发母亲。”

她期期艾艾的看了连棠一眼,“答案是不会。”

连棠并不介意她的直率,“任谁都会做这样的选择,芸儿,我们都不是圣人,会犯错,会有私心,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