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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连棠怔愣,太奢侈了,这得多少银子,她在祁衍身边当差一辈子挣的俸禄都不一定够买这些药,她小声问,“需要这么浪费么?”

老谷主啧了一声,“什么叫浪费,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普天之下什么名贵的药材用不得。”

连棠狐疑的看着老谷主,这句话可不像他会说的,药王谷归属法恩寺,信奉的是普济救世,而不是集天下所有,来救一个人。

老谷主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口气,这句话是皇帝送药材的时候说的,他是有样学样而已。面对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他讪讪一笑。

见老谷主不自然的笑容,连棠也明白个大概,这句话多半是祁衍的叮嘱,她不禁想起昨晚的梵木烤肉,还有他那句——你也很重要,心里仿佛淌过细细的暖流。

不过说到药材,她想起另外一件事,问老谷主,“失眠之症,是不是无药可治?”

前世听常福的意思,元宁帝身体之所以被掏空,自小体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几乎夜夜睡不着。

他是一国之君,什么灵丹妙药得不到,却放任失眠吞噬他的生命,必然是无药可救。

老谷主道:“导致失眠的原因复杂,总的来说分.身体和心里两个方面,身体原因配几服药即可,若是心里,则药石无医啊。”

连棠若呆立,难道说祁衍失眠是心疾?

可他是这天下的主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有什么事,让他心里生病。

诚然,他少时被父母忽视,又孱弱多病,过得很辛苦,可是连棠眼中的元宁帝,心志如钢铁,毅力过人,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病躯,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年少时就练成了魁梧的身形,足以对抗病魔。

疾病打不倒他,令他夜不能寐的一定是别的原因。

连棠想到他那双偶会出现的赤目,不知道其中存在着什么关系。

老谷主见连棠怔愣半晌,关切的问,“为何突然问失眠,可是你服了金丹后睡不着?”

连棠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落道,“不是我,是身边熟识的一个人。”

“哦——”老谷主了然,劝了一句,“若是身边的人,你一定要劝他尽快搞清楚失眠的原因,对症治疗,长期睡不着,容易猝死。”

连棠面色一惊,上一世祁衍在西境打了胜仗后,回京途中突然驾崩,难道就是猝死?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有药童来传,元宁帝来了。

连棠骇了一跳,忙和老谷主出去见驾。

祁衍倒不意外连棠在此,倒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连棠,就径直问老谷主,“鬼狼散的解药进展如何?”

昨夜昭狱严审了太妃和卲女官,可以确定她们对鬼狼散一无所知,应是刀疤刺客自作主张用的药,祁衍当场杀了他,现在只能一边溯源刀疤脸何处得到此药,一边寄希望药王谷配制出解药。

闻言老谷主神色突然变得凝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鬼狼散是贫道见过药效最烈的一种,万没想到陛下只是同车了一程,衣服上沾染的气息都久久不散,甚至现在还有味道,不过也多亏如此,贫道大致列出了药方,只是解药尚需时间。”

老谷主此言一出,屋内剩余两人仿佛同时想起了什么,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祁衍抬头,目光不自觉落在连棠唇上,那日马车里,她唇烫的像火,落在他的皮肤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现在想来,还像是被百万只蚂蚁啃噬。

连棠本就红着脸抬不起头,此时感受到祁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心里慌乱,不由自主的咬了一下唇,留下一排密密的牙印。

祁衍眸色微闪,因他肩部也纵横交错着无数道这样的牙印。

老谷主说的没错,这药确实猛烈,他一拱手,“如此,就有劳谷主了。”

对方拱手回礼,“陛下客气了。”

细细看过鬼狼散的配方,又叮嘱了几句,祁衍起身告辞,走前望了连棠一眼,“你跟朕一起走。”

连棠很久没见谷主了,原本还想和他再叙叙旧,但见祁衍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有话和她说,遂辞别老谷主,和祁衍一起出了药王谷。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坐辇车,漫着步子朝外走。

药王谷两边山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千百种气味杂陈在一起,扑鼻而来,别有一番滋味。

祁衍走在前面,反剪着双手,一袭黛青色的常服,脖下立领紧扣,腰间玉带环束,如山顶的苍松,悍拔挺立,高不可攀。

连棠默默跟在他的后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打破沉默。

可她脸上的羞赧还没褪去,不想还没开口,再闹个脸红,又是尴尬。

她刚打定主意把沉默进行到底,祁衍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给你。”

连棠抬头,只见他递过来一卷书,她接过,问,“这是什么?”

“你想要的内容在倒数第三页正数第七列。”祁衍转身,继续朝前走,只是步子放缓了少许。

连棠打开手中的书,竟然正是她去志物馆要找的先帝赏赐臣子的注录,她找到祁衍所说的位置,神色突然忐忑起来,她一字一字的念过去:“顺庆十一年,御赐金腰带一枚与——忠毅侯连文庆!”

连棠顿步,一把将书抱在心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金腰带真的是赐给父亲的!

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二叔讨回来了。

她兀自沉浸在兴奋中,才发现祁衍什么时候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等她。

连棠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裙摆旋出花苞一样的形状,她面魇含笑,眼睛水润润的,像山间灵动的小鹿,一扫近两日的病态。

她踮起脚,把写着父亲名字的那句话指给他,声音像山泉一样清亮,“陛下,您看,这里写着呢,金腰带是赐给我父亲的。”

祁衍身子本来就高,又正好站在一个小坡上,连棠踮起脚还够不上他,就又把脚跟往高里抬了抬,谁知她脚下不稳,猛然朝他怀里跌去,而祁衍为了迁就她的身高,弯腰低头,正好不偏不倚把唇印在她撞过来的额头上。

奶脂般的细腻顺着唇缝在口中漾开,仿佛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甜,他慢了一拍才把唇移开。

倒进他怀中的那一刻,连棠整个人是懵的,期间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在敲,她反应过来后,迅速从他怀中弹开,额头上火烧了般发烫。

她赧然垂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祁衍看了她一眼,躬下身子,视线落在书上她方才指着的地方,问,“刚才要朕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