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绚的视线落在信的末尾处,读者的落款上,赫然写着“海道与”三个字。
信中提起的“如果说能拍摄成电影”并不是巧合,他就是故意的。
没有明说自己的来意,却又在落款毫不遮掩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渊绚不明白他的用意。
但既然已经认出人来,那么她觉得,还是要给对方写去回信更为妥当。
思索片刻之后,她觉得应该坦诚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在向她证明,这样做往往才是最好的。
『在不久之前,我的编辑仓田先生曾告知了我一个好消息,他说,「海道导演想要将《记忆》拍摄成电影。」当我得知此事时,同样感到非常荣幸。
倘若我写过其他的小说,能够有其他的作品蒙得厚爱,那必将毫不犹豫。但是,于我而言《记忆》的意义非比寻常。
在我决定动笔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这是我写的第一部 “小说”,在它的主角的选择上,我存留了私心。
这样说或许会让他人觉得可笑,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私以为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诉说与他人是可贵的。
《记忆》这一故事的主人公,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扮演这个角『色』。
这才是我拒绝将《记忆》拍摄成电影的邀请的主要原因。』
这恐怕是渊绚有史以来写过的最“狂妄”的回信。
但她不希望有一张陌生的面孔,有一个陌生的人,代替她的哥哥而出现——即便所有看到电影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哥哥究竟是谁。
但渊绚自己知道。她无法欺骗自己。
收到回信的海道导演一下子理解了她的意思——她觉得没有人可以扮演“主人公”这一角『色』。
小说家对自己笔下的主角抱着特殊的爱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 作品。
从她所描写的这个故事而言,其实主人公的形象反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内核”。
这是一个故事,尤其是一个好的故事被给予优秀评价的基础。
《记忆》这个故事,有着一个“悲剧”的内核。
即便她没有明面上写出来,也没有实际意义地证明,但海道导演还是看出来了,这是她这本小说唯一可以称得上“亮点”的东西。
从回信就可以看出来,她其实已经知道,给她写信的读者“海道与”,其实就是想要拍摄电影的导演“海道”了。
他决定再写一封信。
第二次给她写信的时候,海道导演没有再继续遮遮掩掩,用那种像是在阴阳怪气一样的口吻来同她交流,而是直接明了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