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便将拜帖往上一递,叶青士打开,眼中赞扬一闪而过,不论其他,这写拜帖者的字当是不错,看得出还年轻,锋芒却已初具风格:“果然是他,你回信去,让他依约前来便是。”
门房称是,立刻就下去了。
叶云却很奇怪父亲的态度,心想这姓黎的什么来头,怕不是那日来找他问诊的病弱子:“父亲,您才刚到,这人是如何知道您要来的?”
叶青士便教儿子道:“这有权有势的人,总归是多几分门道的。这姓黎在北方不算什么,可在蜀中却是一等一的荣耀,况且为父也对这位小公子的药膳颇为好奇。”
蜀中黎家?叶云不是要出仕的读书人,也不怎么涉及官场,自然没听过,至于什么药膳,他就更觉得没必要了:“蜀中距离郑州千里之遥,父亲何必为他大开方便之门?您也不年轻了,若谁来了都见,岂非……”
叶青士心中便是一叹,他这儿子真是教不好了,看谁都带着片面的钻营劲,这份精力若是用在医术上,该有多好啊。
见儿子一副要喋喋不休的模样,叶青士出声打断道:“他父亲是御史中丞。”
叶云顿时就没声了,甚至脸上干巴巴的,到最后为自己随便找了个台阶去张罗饭食便离开了。
黎望依约来拜访时,叶青士已经洗漱睡了一觉,医者多会保养,高明的医者更是,叶青士本人看着,至多也就五六十。
“小生黎知常,拜见叶老先生。”
“不必如此大礼,来者是客,小友的药膳之术,老夫也有所耳闻呢。”
黎望听此,当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他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对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却是很知道天高地厚的,没一会儿,两人就聊开了。
“老夫看小友脸色,似是有些不大好啊。”
其实这些年叶青士已经很少替人问诊,一则是他在编写医书,想将自己的医术和见闻传承下去,二则是他老迈五感退化,怕看得没以前准,遗误病人治愈的时机。
“老先生好眼力,小生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黎望也没遮掩,甚至在老先生伸手时,非常乖顺地将手腕递了过去,叶老先生一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毛病,若老夫再年轻个二十岁,定是能替你根治个五成的。”叶老先生说完,唉声一叹,道,“如今这眼力不行了,花得厉害,平常倒是不打紧,若是施针这等细致活,一针两针还好说,一两个时辰的施针,不行咯。”
黎望听了,却是半点儿没见失望,中医就是这样,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的妖孽,年轻时积累能力,等老了有能力的,却反而没了精力。
不过如果光是眼神不好使,他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那若是能使老先生恢复眼力呢?”
老先生一听,饶有兴致道:“小友竟还有针对眼力的药膳方子?”
“当然不是,只是……三句两句话说不清楚,待小生弄来那东西,与您一观便是了。”黎望心想,等回京他得弄个老花镜出来,看来很有市场啊,如果有需求,可以跟大表哥合作做个生意赚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