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香有宁神定气之功效,承王不如坐下,静静心。”
不仅是承王的到来,就连承王的心情,他都拿捏得正好。
承王坐到他对座,开口问道:“太子找本王,可是有要事?”
仇晔讳莫如深地一笑,“不急。”
随后,他自顾自地继续调香。
承王皱紧了眉头,看他动作,不久后,烟袅袅升起,二人对视无言。
仇晔没有撒谎,这香的确静心宁气,只坐了一会儿,承王已放松些许。
但他的警惕未减,在安定心神后,他再次问道:“太子究竟有何事?”
“从前听闻,承王乃大岐下一任储君,大岐皇帝对承王寄予厚望。因此,我一直想见一见,大岐未来的君主。却没想到,只因立了几件功,你们皇帝就把一个小公主纳入储君人选之中。”
这话显然是故意在承王心口上扎了一刀。
承王眼中掠过戾气,面色又变得不痛快,“此乃大岐内政,与太子无关。”
仇晔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地道:“原本唾手可得的尊贵之位,被横杀出来之人阻拦,这滋味可不好受吧?”
承王沉默。
他的确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谨小慎微,天性敏感,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和魄力,他也一直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皇帝。
因为有自知之明,他每日提心吊胆,愈发的敏感谨慎,深怕做错一件事,就会让皇帝对他失望。
相比之下,对于洒脱的虞逸,他羡慕不已。
虞逸的聪颖,在年少时已可窥见一斑。
与被给予厚望,日日被盯着念书的他不同,虞逸没有压力和烦恼,每日都可随性地玩乐。
年少时的他,对于自由的虞逸很是艳羡,但他从来没有埋怨什么,因为他知道,他在为继承而做准备,他的刻苦努力和牺牲终归会有回报。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日,他照常去往毓书阁学习,虞逸意外地出现在了那儿。
她捧着一张纸,说是想要拿给太师看看她写的赋。
他心生好奇,十岁的虞逸能够写出怎样的文章,便拿过来读了读。
这一读,他大为震撼。
那时虞逸尚小,可是她字里行间,言辞宏畅,磅礴气势仿若滔天巨浪,尽显博大之志。
认真读完后,他由衷地夸赞了虞逸一番,但接踵而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慌。
只这一篇赋,他就能清楚地认识到,虞逸的潜力和心境都远超于他。
如果让皇帝知晓这一点,会不会对他失望?皇帝又是否会做出另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