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像是缺氧,艰难地喘了口气,猛地站起身,不顾不停震动的手机,正式地叫了一声:“齐宴,我有话跟你说。”
她表情突如其来的严肃,将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撕裂。风穿破虚掩的屏障长驱直入,吹得屋内啪啦作响,带起一阵兵荒马乱。
桌上的人俱是愣了一下,诺诺颤颤巍巍地收回玩着面粉的手指,婶婶也疑惑地看着她。
“好,你等等,有什么事我们先去洗个手再说。”齐宴表情依旧温和。
…
沈霓然提着包走进卧室,她已经极力放慢了速度,但残忍的凌迟迟早要来。
确认关好了门,她边拿包里的东西边朝着坐在床尾的齐宴走近。
“我今天来…”
“等等…”她话还没说完,齐宴就突然激动地打断她,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控地打断她说话,语气中的颤抖抑都抑不住。
他眼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了一片,像是晕了血。
他满眼受伤,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在心上撕了个口子,不知道她因何起了这样的念头。
遏制住心底难耐的撕痛,死死地掐着手心,齐宴颤声道:“我去给你煮个饺子,你肯定还没吃饭吧。”
他被眼前的事物刺激得方寸大乱,忘记了她刚刚才说过她已经吃过饭了。他现在满脑子只剩逃避的想法,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他不让她说出口就能提前将她的念头扼杀在襁 褓之中。
他踉跄地起身,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她手里的文件上的目光。
上面刚好显露出来的“离婚”二字像是淬了剧毒,无比滚烫刺眼,他的心都麻木了。
“齐宴!”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这才发现随着她的动作,文件露出的一截,明白他应该是看到了。
沈霓然厉声喝止,想到门外的人又不禁降低音量,“没错…我今天是来找你签离婚协议书的。”
“为什么?”
齐宴被她递过来的笔端的温度冰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赤.裸着丢进寒风中,陷入一片冰天雪地。
他一步跨到她身边,伸手紧紧地抱住她,放在她腰后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在她耳边喃喃。
“你不是答应过我,等我们回宁城就办婚礼的…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回应他的是她残忍地推开他的动作。
“我从小就是一个不配拥有自由的人,遇上你是我意外的放纵,而现在,我花光了自由,我要回我的笼子里去了。你就把我当作一个喷嚏,无关痛痒地放掉可好?”见他这么大的反应,沈霓然也于心不忍,但想到她身后的重任,她放低了音量,尽量语气温和,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
不止是他崩溃,她也不好受,一直未进食的胃一阵绞痛,痛得她想要干呕,可她还是执拗地将文件递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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