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绛仙正拿常熟巧果逗弄孩子,同时跟她嫂子和文婉玉闲话,一听这话过来拧她:“妙真,我都没说你,你又来打趣我。”
吵吵闹闹间,步障外走来人影,乃傅云天和妹夫,带着宁臻睿宁祯扬陈宣等男客从前堂过来。
傅云天五六月里陆续招降三大海上假倭后,唯剩张直一个巨寇尚未解决,只因张直曾自立徽王,又想让朝廷开放海禁换取投诚条件,浙江总督及常杭几位指挥使虽主张招抚,但浙直巡按使等人却极力反对。
傅云天就再度上京,打算一壁汇报招降的情况,一壁游说诸位重臣及乾元帝。海禁也在苏妙真惦记的几件大事里,但她在这上头暂时伸不过去手,只能对傅云天旁敲侧击。
故此近几日每逢见到傅云天,她都是笑脸相迎,几乎到千依百顺的地步。
乞巧归来的各家女眷跟宁臻睿宁祯扬见礼后就都上露台落座,步障隔开男女东西两席。
正北小露台上则先是家乐呈上纤舞巧歌,几曲过后,玉合春演了《长生殿》,虹英班的头牌终于打扮停当,上来唱《天河配》。
傅云天向往小藕官久已,手锣一响就看得目不转睛,连陈宣的敬酒都忘了喝,还是宁祯扬提醒了一句,出席去见修律同僚的钱季江顺手拽拽这大舅哥的衣裳,他才醒过神来,急忙告罪,连倒三杯回敬。
陈宣看着衣襟上撒了酒渍的傅云天,道:“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宁臻睿惯常不在女色上留心,一见傅云天如此,摇头道:“东麒,那不就是个戏子么?瞧你这样,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宁臻睿恨铁不成钢道:“西湖船娘有名的很,底下就没人奉承你,给你送几个?”
傅云天收回视线,他和宁臻睿惯熟了的,当下也不在意,道:“西湖船娘是誉满天下,可我在钱塘每日都在内河操练水师,再要么就是往海上追击倭寇,哪有闲工夫消遣。”
傅云天笑道:“再有,殿下你有所不知,这小藕官面子大得很,人又孤高洁净,哪肯随便赴堂会唱曲?广平侯府请了几次她才去那么一次,这回要不是看在五妹妹的面子上,她也是断不肯来的。”
傅云天又扭头问陈宣在湖广运粮的情形,刚追问湖广巡抚近况,宁臻睿讶异问道,“小藕官和她认识?万寿里我查办宫苑内外的戏宴供奉,没听她提过。”
宁祯扬搁下夹巧果的牙著,道:“她二人是扬州的旧相识,为了这个小藕官,当初还在吴王府闹了一场。”
宁臻睿未免追问两句,宁祯扬含糊揭过。
傅云天得意一笑,插话道:“殿下,你和五妹妹到底不够亲近,她能闲的没事跟你说这个么?这是五妹妹顾念我在钱塘辛苦,故此专门请小藕官过来,让我一饱眼福耳福。你们瞧这小藕官扮的织女如何,是不是真个如仙姝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