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原晓得他行事虽学到顾长清的变通权用之处,仍有许多文人酸气,认准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就略过此处,让林御史说说内廷种种见闻。
听得一处,微笑道:“明年河海并用,林御史你定能大展拳脚,只要一切顺利,将来我家绿意可至少能得个宜人的诰命!”
林御史不解,苏妙真道:“皇上只有在龙颜大开时才会赐宴谨身殿,否则就在畅音阁打发你们了。”
林御史恍然大悟:“听闻姑娘先前得后妃喜爱,时常出入宫中,难怪知道这些。”
苏妙真含笑不语,屏退侍书绿菱等人,问起是否查出置放药材的主谋。
林御史颇为羞惭,道:“本有两个疑心的漕丁,但还没来得及细审,忙于购入米粮被钻了空子,两人都逃亡不知所踪了。再往临清药铺打探消息的人,信中也说暂无线索。”
苏妙真并无失望之色,反安慰两句,林御史道:“可来年要兴海运,户部筹计将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从太仓运来京城,再有类似的事,该如何是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顿了顿,压低声道:“姑娘可知,其实总漕虽极力反对海运,但因年迈,漕上的事多是陈漕政和平巡漕在打理,他二人都有意总漕之位,或许这接二连三的麻烦,就出自他们手笔……”
“依下官来看,倒不像是陈漕政,他被顾大人举荐去安排两广粮饷,顾大人如此信重他,想来无可疑之处——”
盛夏流火,窗外蝉鸟争鸣,苏妙真点了点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听到后一段话,她摇了摇轻罗宫扇,道:“你还是不了解顾巡抚,正因为他分不开身来办海运,又忌惮陈——罢了,这事你别往外提,慢慢查访那两位漕丁的行踪就好,其实瑞王殿下并不打算上报,纵然查不出来也无妨。”
“其余的事我自有办法……”
眨眼七夕已至,都城争闹乞巧,家家搭起新棚采集莲花,勋门高族结彩楼于庭。
傅家新园里,奴婢们穿梭来往,送上香灯瓜藕,菱角莲花,又有炸得酥脆的各式巧果,捏作飞禽走兽,摆满园中露台。
苏妙真跟着众人登上乞巧山子,等苏妙娣文婉玉许凝秋以及傅云天的姬妾们陆续抛投巧针完毕,也凑了个热闹,在最后丢一根银针进去。
许凝秋看完后一笑,“真真姐,就咱俩的针影粗如槌直若轴,可是个拙征呢。。”
苏妙真也笑,与许凝秋携手走下假山:“我姐姐和婉玉得巧倒不稀奇,可绛仙也得了剪刀鞋袜的针影,可见这乞巧做不得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