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北闻言一怔,飞雪从廊外扑了进来,落的人满身皆是,冷意上涌。他看见苏妙真抽出一方绣帕,轻轻拂掉身上落雪,笑道:“大人若要回报,妙真倒也不图别的。妙真自打合离后,虽是名声不佳,但却自由自在,便让兄姐推了几门婚事。大人这些时日在外头奔波,想是不知赵总督夫妇要向伯府提亲……
“妙真这些年看下来,觉得赵大人始终想寻心意相通的女子。妙真如今也想通了,更从上一段姻缘里学到了些教训,是以那男子若非我所中意,我也不会勉强再嫁……但妙真与大人不过是患难之义,朋友之分,皆是毫无男女之情,若被长辈们瞒着定了鸳鸯谱,到时候就都得委屈了。”
他见得苏妙真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故而只要大人告诉赵总督赵夫人一声,不要来伯府提亲,给妙真落些清净自在,那妙真就感恩不尽了。”
雨雪纷飞,赵六见得那披着银红织锦缎绣折枝花卉裘皮斗篷的身影渐渐走下阶去,赵越北却仍是伫在原地,面色难看,不由暗暗摇头。
他方才在角落里虽是背转了身,但也一直竖着耳朵,隐隐约约听了些东西,起初只是咋舌那位苏五姑娘的丰厚财产,随后就是替赵越北高兴,这上赶着来给赵家借银子,若说那苏五姑娘没有一些意思,却是绝不可能。
怎料越往后听,越是讶异震惊,这位苏五姑娘行事让人实在摸不清楚心思,原来竟是为着鞑靼之事才相助赵家。
赵六暗暗替赵越北叹了口气,走到赵越北身边,欲要硬着头皮说两句话,又见得不远处走来了宁祯扬与宁禄,那位对赵越北心思毫不知情甚至毫不在意的苏五姑娘朝宁祯扬福了福身,道了一礼。两人交谈几句,随风飘送来的话语模模糊糊,虽听不清楚,也能辨出两人的语气一个含怒,一个发恼,皆是渐渐加重。
“这么大的雪,你倒是好兴——也不怕被人看了去,回去说闲话……”
“原是寻钗……不防遇见了赵大人……”
“纵使已经合离归家,也该忌讳着点……女子名声……”